秋试一连三天,张泽天直接累脱了,下了考场、一回到家就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张管家也是满脸胡茬地一宿一宿熬着:一是熬心操着自己儿子的事情,二是陪着春江表哥处理张府的一堆腌糟事儿。
书房内,春江表哥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春太太在一旁手足无措、只是拿着眼睛时不时偷瞄着外面,春杏眼观鼻、呈神游状。
“别看了,那些子你安排进来管事的都被我打发回去了。”春江表哥道。
春太太忙低下头,却不开口说话。
春江表哥见状,叹口气道:“我原本当你是个好的,才让你进了门没多久就是个平妻的身份;我当你是个心善的,才让你管着张府的大大小小的帐!你倒好!你看看你目光短浅到什么程度,竟然想着用铅粉去换白术和茯苓!真是无脑之极!”
春太太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春杏,小声诺诺道:“老爷……张管家也算精通医理了,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
“啪!”春江表哥打开两瓶护肤品,直接怼过去,道:“没什么大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了?!那我问问你、你自己怎么不用那铅粉?......知道漪晴怎么说的吗?用这个时间就久了会得病的!……你先自己问问味道吧!”
春太太不情愿地凑过去,果然!不仅仅味道不一样,甚至连瓶子里面的质地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说只换了一点铅粉吗?
春杏瞧着春太太疑惑地瞪着自己,不开心地哼了一声,然后把脸给别了过去,道:“姐姐这样看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我让人这么做的!”
“看看你那样子!”春江表哥听闻春杏的话后,脾气仿佛被点着了一般,生气道:“今天你就给我好好交代!别想着哭哭啼啼就能把这事给揭过去!”
春太太满面泪水,眉头低垂道:“老爷!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也是为您怀过孩儿的人呐!您就这么不念旧情,为了那么点边边角角的银子破我的脸面?……还当着我亲妹子的面?!”
春江表哥冷笑道:“边边角角?!边边角角地就吞了张府着近一个月的盈利?!你知道那灵芝多少钱吗?你知道那虫草多少钱吗?要不是那风尘女子治病的事揪出来那些子管事的、我竟然真的不知道你现在的胆子大到这样的地步?!”
“我没有……老爷!我只是交代下去换了铅粉啊!”春太太极力辩解着。
春江表哥站起来,伸出手就想向春太太脸上打去,春太太懵了、直挺挺愣住了。
还是春杏反应快,慌忙跪下,苦苦哀求道:“表哥啊!您不看功劳看苦劳呀,念在姐姐为您吃的苦、受的罪,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意思就是默认春太太是偷换了公中的收入和原料钱。
春江表哥巴掌终究没落下。
春太太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朝春杏扇了过去,尖叫道:“春杏!你胡咧咧个啥?!我哪里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承认?!我还要问你呢,那些个管事的是你托我给安排的地方,还信誓旦旦说人没问题呢……我是你亲姐姐呀!我帮你多少你不知道吗?!”
春杏赶紧闭嘴、眼泪汪汪状,虽然不再言语,但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比此时凶神恶煞的春太太可爱太多!“他们都是哥哥和您交代进来的,我也只是个传话的蝼蚁而已……”
“老爷啊,我真的只是挪了点碎银子啊!我和管事的不熟啊……”
春江表哥烦了,道:“那你要银子做什么?这里吃的、穿的、用的短你的了吗?!”
“当然是为了春杏啊!还有我家的哥哥……”春太太痛哭流涕,“老爷,秦夫人给妹妹介绍的夫婿张嘴就要二十抬嫁妆,我又没得给……老爷,我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会吧!”
春杏心中暗恨,张嘴闭嘴就要嫁妆的人家——能是个好人家吗?!亏的自己姐姐愿意!果然自己留在张府还是妨碍着别人了呀!
于是,春杏慌忙抱住春江表哥的大腿道:“表哥,您别逼姐姐了,都是春杏的不是!春杏自知配不上那些个高门府第,就求老爷随便给我打发个小厮吧!别让姐姐为难了!”春杏这话算是把春太太和春江表哥逼到了死胡同:给春杏找个好的婆家,那就需要春江表哥出嫁妆,春太太做的事就只能沫下去,免得外人觉得春江表哥不地道;但是若找个孬婆家,那就是春江表哥真不地道了!
真是好算计!春江表哥这才觉察出来张管家的好来——之前张管家提醒过自己,只怪自己心太大没当回事!
“不用你姐姐为你绸缪,我也会给你谋一门好亲事的!”春江表哥说的是实话,“至于那个主动要那么多抬嫁妆的,我要先去看看人品再说!”
嫁妆肯定会陪的,毕竟是从张府嫁出去的人,但是嫁妆的多少却轮不到对方做主!——毕竟也要看对方给出的彩礼以及对方的身份匹配才行!
“至于你哥哥,管我什么事?你们嫁出去的姑娘,我最多是管一下你的爹娘、虽然这个也是你哥哥的义务!”春江表哥补充道。
春太太反复强调自己只是挪用了很小的一丁点,根本没有动多少……
“行了!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用了一丁点!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知不知道这几日你哥哥在老家买了大铺子、住上了大房子!没个几百两下不来吧?!”春江表哥这两日和管家就是在到处查帐,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当这个大老鼠——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他是不赌了,反倒腾起护肤品的买卖来!以张府的名义、拿着些破烂货挣那黑心钱!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