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混混正对着裴冉骂骂咧咧着,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以为她为了不给钱而编造这样可笑的谎言,口中的话语也越来越嘈杂。虽然裴冉听不太懂,但也可以依稀分辨出是在针对自己。
裴冉先前还会强撑着意志辩白两句,到后来已经无力再解释,最后只能双手交叉,在那群人的推搡中不断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求脱困的契机。只是这条街道上本就僻静,入夜以后更是荒无人烟,偶尔有几个路过的醉汉,看到她明显的亚裔长相时,也只是冷眼而过。
半晌,不知道是谁从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别翻了别翻了,贵重的东西指不定都藏身上呢,哪里是这样能够翻得到的。”
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起哄般的响应声,身上割带着些许淫邪的恶意,显然想借这个名头,好好占占便宜。
隐约猜出了那个人的提议,裴冉心中不禁一惊,连连倒退了几步,膝盖却不受控制地一软,偏偏在这种时候脚下一崴,跌坐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进,用大腿唯一的力气蹭着地面,往后不住退着,心中无比期盼着此时能有一个路人路过,就算不出手相救,说不定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拖延一会时间。
更为糟糕的是,此刻酒劲上头,她感觉现在脑子越来越昏沉,连开口说话都需要全身力气来支撑,眼前的场景也越来越黑,模糊得只能看到他们扑上来的丑恶嘴脸。
“阎卓朗……救我……”裴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以蚊鸣般的声音轻轻地喃喃着,心中却又觉得有些好笑:阎卓朗现在应当已经回国了吧,又哪里能够感知到她现在的危险?
她用力地抿了抿唇,背过手去,从腰后的暗袋里不动声色地拔出了一把裁纸刀,一点点地推出了锋利的刀刃。
这是她自在付子然朋友公寓里住下后养成的习惯,原本是防范有人入室抢劫,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是平时清醒的状态,一个两个或许还能斗斗狠,大不了以命相搏,然而就算是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也肯定对付不了眼前这么多男人,即使成功捅了一个,其他人也一拥而上会为同伴报仇,到时候她会死得更惨。
而且,凭她现在身上残余的气力,恐怕刀子还没亮出来,就已经被他们钳制住了,到时候自己就连最后一张底牌都没有了。
感觉到他们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和腰部,眼看着就要变本加厉地继续往更深处猥琐地探去,裴冉握紧了手中的弹.簧刀,心中沉定,已经下了决心。
既然谁也捅不得,那只有捅自己了。
而她并非是要寻死,而是要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寻死了,如果可以以此吓走他们,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此前一直认为这是最下策的做法,所以权衡再三,然而看着眼前的这种形势,也不得不赌这么一把。
裴冉垂下了眼来,沉下了一口气,积蓄了全身残存的力气,沙哑着声音用英文对着他们怒吼了一声,“都给我滚!”
还没有等那伙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现出了弹.簧刀,没敢再做犹豫,怕自己会在这时候被向自己的左边腋下刺去,从始至终没有闭眼,反而瞪大着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确认着位置。
虽然她此时此刻心中害怕,然而更怕的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还有重要的人没有去见。
此前她已经想好了,腋下那里没有什么重要的经脉,又可以让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错觉自己是一刀扎进了胸口。慌乱之下只希望他们不会发觉这一点偏差,让她逃过这一劫。
即使是这样精打细算,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让她全身一抽搐,一时间疼得几乎要痉挛,尖利地痛呼出声来。
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凝滞了一秒,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行为惊到了,忽然有人踢了她一脚,胡胡咧咧地骂了一句,“妈的!这女人自杀了!对自己下手居然也这么狠!”
不一会儿,又有人惊声叫道,“血……真的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