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第一时间当机立断地服了软,然而刘嫣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游弋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凌厉的逼视,显然并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
该死的……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怀疑起自己来了?是自己太过心急,还是这个男人知道了些什么确凿的证据?刘嫣心中暗恼着,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手上的底牌,只能咬死不承认,看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下了决心,刘嫣一扁嘴,抽抽噎噎地哭诉了起来,“我不知道您今天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事情,那照片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真的不知道谁会这么恶劣,居然这样算计我和您,但是您怎么能够怀疑我呢?我还是个没嫁人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这样拿自己的名誉来开玩笑?”
她一边说得声泪俱下,然而眼前的男人却迟迟未有给出相应的反应。
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缺漏?刘嫣心中焦急如焚,却又不敢在这种紧要关头抬起眼来觑他的表情,只能继续捂着脸抽咽着,伤心欲绝的模样。
不知道空气凝滞了多久,阎卓朗才终于转移开了定格在她身上的冰凉视线,沉声落下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调查的。”
假如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还有精力去做这些事情的话。刘嫣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面上却依旧如山茶花一般柔弱纯美,此时只用力地点了点头,装作感激的模样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说罢,她就已经低着头站起身来,怯怯道,“阎总您今天心情看起来好像不大好,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视屏会议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放在您的桌子上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询问顾特助,我先回去处理工作了。”
那头的阎卓朗早已经坐下开始处理文件,听到她这一副如受气小媳妇一般的语气,连眼角都未曾动一下,只从鼻腔里径直哼出了一声“嗯。”
这样冷淡的反应引得刘嫣又是微微一皱眉,稍稍低下头来,划过额间的碎刘海恰到好处地掩饰过了眼底的森冷之意,然而很快,她就直起身子来,保持着一贯以来甜美纯净的笑容退出了酒店房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很快,罗丝夫人个人作品展的日期就已经到来。
展会场地外果然是一片人潮涌动,无不是各界的名流权贵,还有接到邀请函后奔赴而来的各国媒体,可见罗丝夫人号召力之强。那边的付子然带着她进入会场以后,就立马被几个人围住了,显然是付子然在法国的旧相识了。
付子然一边应承着,一边显然是不放心身边的裴冉,频频回头注目。
裴冉自然看出来了他的分身乏术,只微笑着跟他摆了摆手,“我没事的,你先去跟老朋友们叙旧吧,我在这里自己走走逛逛,正好自由自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付子然见她看起来心情正好,便也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只温言吩咐道,“那你自己注意,不要跑得太远,我等会就过来找你。”末了,又是不放心地皱了皱眉,还在嘱咐,“对了,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恢复完全,记得不要太大动作。”
“知道啦知道啦,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有可能不懂这些。”裴冉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边对着那几个外国友人颔首示意后便退开了。
临近展厅内部,受邀而来的客人已经很多了。进入了这片珠光宝气衣香鬓影中,引得裴冉也不自觉地拉了拉搭在肩膀上的披肩,以遮住暴露在礼服外的伤口,这才饶有兴味地逛起展览来。
罗丝夫人的设计如今在巴黎以致世界都享有盛名,她早就想要来见识见识了,如今看到作品展览,果然名不虚传。听说等会还会有一次小型的销售会,是罗丝夫人的几个学生的作品,借着这次展览会的风头首次打开门路,所购得珠宝的钱全部实名捐给慈善基金,所以那些名流人士也并不介意付钱来购买。
总体而言,便是一项双赢的行动。
不过这些显然跟仅仅是为了来看展的裴冉没有关系,她只自己一人径直在展厅转着,慢慢觉得无聊了,便要去寻付子然,想看看他那头到底处理完了没。忽然间,耳侧捕捉到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呼,似乎是集体被什么吸引去了注意力。
发生了什么事?裴冉有些懵懂地转过身来,顺着众人的视线向门口处望去。
几乎是那个男人迈入会场内的一瞬间,聚光灯的方向便瞬间投到了那个高大的人影上。刚才还喧闹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有一瞬噤声,很快却又更加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那个男人仅仅是从容地站在那处光晕之中,线条精致的下颔微微抬起,贵气卓然。一眼望去,只觉得他整个人恍若也在灼灼地发亮,甚至比四处打来的镁光灯还更要耀眼。仅仅瞬息之间,便已轻而易举地将人心神夺了去。
裴冉几乎忘了自己刚才正在想些什么,只不受控制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冷峻面目一点点地在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想要拔开步子,却发觉自己连动弹一下都艰难。视线所及比脑袋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凝滞在远处的那个男人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阎卓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