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抿了抿嘴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少夫人下午亲手插了瓶花,觉着十分喜欢,便想进给老夫人赏玩。”
宋子循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挑眉问,“哦?就只是这样?”
青荷老老实实地点头,“是……老夫人直夸少夫人的花插得好看,还请少夫人陪她去院子里看二老爷新送来的两盆绿牡丹,大约……”她认真想了想,“大约呆了半个多时辰。”
宋子循看青荷面色平静,对答如流,倒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心也跟着放了大半,想了想,又问,“老夫人还说了什么?”他顿了顿,“可有对少夫人说什么重话?”
青荷神色一暗,半晌才犹犹豫豫道,“老夫人……是对少夫人这段日子的表现有些不满……不过”
“咳”
青荷话还没有说完,宋子循忽觉得嗓子里一阵刺痒,紧接着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
他下意识朝床畔看了一眼,连忙握紧拳头用力抵在唇边,可是喉咙处的不适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难受,不消片刻功夫,男子原本还略显苍白的俊脸就因强忍咳嗽而涨得通红。
青荷见状正要去给宋子循倒水,却听床上传来一阵杜容芷难受地翻了个身,小嘴儿里发出一声迷糊的嘤咛。
青荷一愣,还不待端起茶盏,就见宋子循用帕子死死按在嘴上,朝她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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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声越来越远……
青荷站在窗边儿向外张望,宋子循高瘦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先前倒不觉得,今日瞧着,爷这阵子似乎也清减了不少……
青荷正胡乱想着,就听床上再次响起一阵轻轻的
青荷走到床前,轻声道,“少夫人,爷已经走了。”
床帐从里面拉开,露出女子纤细柔弱的身影。
青荷上前拢起帐子,拿玉勾勾住。
“爷他好像……咳得不轻。”青荷低声道。
杜容芷轻轻“唔”了一声,拥着被靠在床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青荷见状亦不敢再说,忙拿起衣服要给杜容芷披上,却听她轻声问,“他……以前也这样么?”
青荷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杜容芷问的什么。待琢磨过来,才低声回道,“那阵子您精神不好,每回爷在场时都忍不住烦躁动怒……他便常等到入夜,您睡着了才过来看看……”
见杜容芷垂眸不语,青荷轻声道,“您不是说老夫人很快就会答应让您去别庄么?若是如此”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道,“离别在即,少夫人难道就不跟爷说两句道别的话么?”
杜容芷抿了抿唇,目光茫然地望向案上的香炉里头升起缕缕轻烟,如两只比翼双飞的蝴蝶,纠缠着,飞舞着……最终却都消失不见。
她确实有许多话想跟他说那些伤心的,痛苦的,绝望的,日日夜夜在她心头盘旋,让她不得救赎更不能解脱的……可真到了嘴边,却蓦然发现,两人竟已无话可说。
“就这样吧。”许久,青荷听见杜容芷哑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