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抬起头看向那些惊呆的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干什么都那么看着我,我……我家三儿都病得快死了,我总不能……总不能因为老阮的成分不好,就让我家三儿白白遭罪吧?”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移开了视线,不愿意看向阮振华。
叶蓁蓁见状,不由笑着打了句哈哈。
“当然是人命重要了,陈大叔你做的没错。再说了,我记得咱们村子里,也不只一两个人找过阮大爷看病吧,他的本事还是挺好的,大家说对不对?”
对吗?
当然对!
可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这阮振华可是个被上面打下来的坏分子,谁要是支持他,那不就等于支持反动,要被斗吗?
谁敢?
谁也不敢!
就连那些曾经在危险时候被阮振华救过命的人,也都纷纷移开了视线,不敢多言一句。
看着那些人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叶蓁蓁忍不住觉得心寒。
倒不是这些人让她觉得心寒,而是对这种形势的心寒。
这些人心里,其实未尝没有对阮振华的感激和同情,可碍于这种严苛的形势,为了自保,他们不敢也不能向阮振华露出又好。
一旦来往密切,一旦被人盯上,那就是一家人的灭顶之灾。
叶蓁蓁心里唏嘘,同时也在想,一个人或许怕,但如果是一群人呢?
这个村子里,这些年因为大病小痛麻烦过阮振华的不少吧?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的,那是不是阮振华在这个村子里的处境就能再好一点?
虽然现在的阮振华也好好的活着,可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终究是孤单了些。
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孤独的人,都是逼不得已不得不承受孤独的。
于是,叶蓁蓁打了那句带着明显意图的哈哈。
可很多人依旧害怕,依旧不肯主动踏出那一步,就怕成为众矢之的。
叶蓁蓁有些失望,想要再多说两句,却被阮振华的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止住了。
“血已经止住了,你头晕不晕?”
陈保国闭了闭眼,正感受着,就听到旁边他的媳妇已经哭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晕,流了那么多血,我们可就他一个劳动力了,现在被打破了头,这以后让我们娘几个的日子怎么过啊。”
这话一出,众人皆懂。
陈保国媳妇这是要讨个公道呢。
赵顺华和他的家人又岂能让她如愿,霎时间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要吵起来,杨华明见苗头不对,忙举起手来,大喝一声。
“够了!别吵吵了!打破头还没够,非要打死一个人才满意是不是?你们俩,啊,你们俩多大了?为两条泥鳅打起来,丢不丢人?要不要脸?尤其是你,陈保国,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为了两条泥鳅,你至于这么拼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