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明显大好几码,但胜在结实的军靴,鞋带绑地紧紧地,她抬脚就要往雨林深处冲。
“你又干嘛去?”是梁笙晴叫住了她。
白芷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去找些干燥树枝生火,总不能吃手撕生鱼吧。”
而话刚落音,她已经彻底融进了雨林深处,看不清了。
梁笙晴叹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勤坐着等吃等喝的韩浅夏和白洛雅,便气不打一处来,她们依旧专心于内斗,无心于衣食住行。
忍了一个多月,终究忍不住了,“你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六张嘴,都等着白芷一人去找食物,她从别墅出来时,一百多斤,现在一米七的个子,只有九十斤,只剩一把骨头,还要攀高树,下冷溪,风雨无阻地去找食物,来张罗我们一天的果腹,究竟凭什么啊?”
“她才二十一,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啊。”说到最后,她已哽咽。
泽漆沉默着,看着自己那只不争气的左腿,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抬手重重砸了下去,发出清晰的骨节碰撞声。
“你这是在干嘛啊!”梁笙晴满脸的泪都来不及擦,就惊叫一声扑到泽漆脚边,“要是被你砸骨裂了,怎么办啊!这里可没有任何医疗设施,能治得好你啊。”
“关键时刻用不上,废了也罢。”泽漆冷着一双黯然的桃花眼,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梁笙晴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着泽漆,却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检查起泽漆冲动留下的后果。
好在腿骨总算比指骨结实,泽漆那一拳很用力,却没砸在关节处,影响不大。
“是我的错,”她一边为他正好骨,一边认命地自我埋怨,“是我嘴碎话多,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多言了。”
至始至终,冷洋,韩浅夏,白洛雅都冷眼相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只有温靖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角,羞愧极了。
六个人饿着肚子,坐在山洞等啊等,夜色苍茫里,终于等到头顶电池蓄的探照灯,提着两捆塑料袋包地严严实实的树枝,步履蹒跚往这里回的白芷。
冷洋和温靖宁飞快起身,拉开小木门,冲向她,满脸欣喜地接过两捆微带潮湿,却勉强可以燃起的树枝,高兴地像个考试得了满分的小学生,匆匆往山洞进。
韩浅夏难得主动将早已调好味的料酒往腌制已久的鱼上洒,白洛雅也不甘示弱地点起了火柴,只有泽漆满心满眼只有白芷。
看她落在最后,慢慢往山洞里进的姿态,不仅皱起眉,恨不得自己起身去迎接,查看她怎么这样憔悴。
而梁笙晴按住他的肩,示意他老实点,别添乱,就飞快迎上白芷,问她怎么了。
白芷摇摇头,嘴上说着什么事都没,被梁笙晴挽着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往回抽了抽。
梁笙晴瞬间觉察出她的不对劲,没等她反应,就接着她头顶微弱的探照灯光,掀起她的衣袖瞧。
那是兽齿划过的斑驳伤口,虽然不深,皮肤表层被划破,经衣料摩擦却惊人地疼,可至始至终,白芷只是苍白着一张小脸,一声不吭,像极了当初的泽漆。
而此时,在冷洋四人的努力下,树枝已经被点燃,他们并不在意付出者的艰辛,只要能饱腹,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可山洞被柴火点燃,瞬间大亮,白芷按下探照灯的开关,取下头顶,没有刺眼光芒的反射,泽漆和梁笙晴都注意到她那张好不容易完美起来的小脸,满是斑驳的抓痕,血迹点点,像是出自同一只兽类的杰作。
“小芷,”心疼地找来药膏为她一寸寸抹上的梁笙晴,已经彻底肃容,“你跟晴姐说清楚,那么难找的干燥树枝,你究竟是从哪找来的?”
而山洞里已经飘起烤鱼的香气,暖暖的火光照亮了其他三人漠不关心的脸,又冷又凉,冰冻了付出者的一腔热血。
“我找到一处一人高的狼洞,趁狼群出去狩猎时,偷偷跑进去找的干树枝。只是出来时,耽搁了一会,遇到一只回来哺乳的母狼,被它挠了几下。”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天知道过程有多凶险,她又为这次偷柴火计划踩点了多久。
自从周围能吃的果树,都被她摘地差不多了,她就不得不开始往雨林深处进,一次偶然攀在枝头上摘野果,从指缝里露出一颗,她低头想去捞,就看到灌木树影掩映间,一座一人高的狼洞。
洞口趴着几只慵懒却比动物园里的狼大上几倍的海狼,毛色冷灰,只在脖颈处圈了一层雪白冗长的毛,像是围了一条纯白围巾。
而靠着这层“围巾”,它们这群陆地上的哺乳动物,才得以在深海里捕猎鲜美的海洋生物。
这种稀罕动物没有激起白芷多大的兴趣,真真让她眼不错地瞧着的是,一只未断奶的幼狼,嘴里叼着一只干燥的树枝,自己一个也玩地不亦乐乎。
她拽着树枝,伸着脑袋,往洞深处瞧,果然窥到狼窝里铺着一层干燥的树枝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