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的眼神却远离了她,转而看向殿外,“天凉了,春天也就不远了。你先回去吧。”吕后没有正面回答她。
荆倾拿着画退出长信宫,此刻她好乱,她感到自己很无能,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救不出来。她边走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都是这幅画惹的祸,害的芸何秀月进了永巷。她那红润的小脸立刻变黑了拧皱起来,停在原地,撑开画卷,她真想一把撕了这画好图个痛快,正要撕画,但是她的理智又让她停下来,如果撕画,自己都要进永巷去了。
荆倾叹了口气,无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天空湛蓝无云。当她感到感伤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仰望天空,也许只有天空能给予她些许安慰,天空纯净无尘,她看不到争权夺势,看不到勾心斗角,她只看到自己的心也跟着纯净起来。
她又拿起画讨厌的瞧了瞧,呢喃着,“你是皇后就可以不讲理了么?不就是一幅画么?至于把她们送进永巷么?这样的皇后怎么母仪天下?”荆倾有些抱怨皇后,却又无奈。
诺大的长乐宫只有值班的宫人来来往往的走着,却没有半点的人气,一切都悄然无声。宫人连走路都很少出声,池边池水一平如镜,丝毫不见有鱼儿嬉戏,就连长乐宫的天空都不会飞过一只小鸟。荆倾没有心情看这些,拿着画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着,她在想这个大汉皇宫以后到底会是怎样,像皇后这样津津计较的人可以当国母么?却又不由得为戚夫人担心。
无精打采的游荡在长信宫,不关心是谁走过,不关心是否有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远处一列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荆倾这个方向走来,并不是车驾悠悠,大鼓喧天。前方领头人穿戴整齐,七尺七寸身高,一身华丽的皇服显得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唯有皇族的人才可以穿这么华丽。走近了一看却是太子刘盈,他头顶束着高冠,另有一些头发飘逸在身后,器宇轩昂,神采飞扬,浓眉杏眼,高挺的鼻子,看起来那么英俊潇洒,不失皇室血脉的风范。
队伍逼近荆倾,荆倾却只是垂头无神走着,没有关注到太子这队人马正向她走来,许是她还是为芸何秀月的事生皇后的气,居然没有看见这个大场面,近的只有五米之遥。
往常的话,宫人见了皇族的人在五米之外就要躬身谨慎的行礼,埋头等着皇室的人走过来,自己才能站起来继续走,可是荆倾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走着,也不下跪,更没看到太子,倒是太子一队人马给她让路。
太子宫的詹事看见荆倾见了太子却不下跪,还继续若无其事地走着,正要上前指责荆倾,却被太子拉住制止了,荆倾失落的从他们中间穿过,旁边是些什么,她毫不理会。
詹事看着这个奇怪的丫头,又看了看太子,瞧见太子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刚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丫头,眼睛里是一种打探,是一种疑惑。他在猜测这个丫头为何失落,为何看起来那么沮丧,她怎敢不向自己下跪行礼,太子觉得新鲜,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便歪头打量了荆倾一番,可惜只是背影,正面的容貌未来得及看清,她就走了。
太子低头平淡淡的笑了笑,又往荆倾离去的方向瞧了瞧,顿时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好亲切,让他第一次见就有一种亲近感,只是自己在宫中这么多年,未曾见过此女子,今日一见,刘盈觉得生活里增添了一抹亮色。
“走吧。”太子远离了荆倾的视线,对身边的人下令启程。太子每日都是要去给吕后请安的,今日刚好路过这里就碰上了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