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温,平时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心机,就算有也是会被别人看穿,想的全都是不怎么够智慧的计谋。就像是重阳夜,原本想挑起戚夫人和皇后之间的战争,反而遭了皇后的一通骂,再后来也就没怎么兴风作浪,要么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宫里观景养花,要么就是去赵子儿赵美人那里去坐坐。看着赵美人的孩子娇小玲珑的,赵子儿是那么慈祥温和的爱着自己的小孩,眉目间都是母亲对孩子的宠爱,管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空落落的,自己没有小孩,皇帝又数月不来,想到这儿,管夫人倒也有些女子无女无儿的哀愁,低垂着眼睛独自红了眼眶。回来后就是一个人满面愁容的,因为她也确实是不能等了,进宫多年来虽然刘邦来过几次,但就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下午,长安城被一片湛蓝包围的紧密,蓝蓝的天美丽的城,空气里却充斥着一丝丝的紧张和郁闷,谁也没有心情去赏这次的美景。管夫人的临华殿里除了婵心和几个小宫女,也是别无他人,寂寞的很,虽是寂寞,她却很喜欢布置宫殿,宫殿中央便是一个四季点着烛火的香炉,那个香炉却没有刘邦送给吕后的好看,宫殿墙壁上挂着几幅丝帛画,画着山水云月,好看得很,柱子旁有蓝蓝的纱绸,美丽的镂空雕窗,阳光透过镂空的缝隙挤进来,照在大殿的地板上,把她映衬的好美丽,拖着长长地楚裙,华丽优美高贵典雅,三千青丝柔顺的垂着,明眸皓齿再加委婉而笑,更是国色天香。
大殿里安静得很,殿里只有管夫人忙碌的脚步,宫人们立于柱子边等待着随时侍奉管夫人。
“婵心,随我去赵美人那儿,哦,对了,把我的织锦拿上,我要给她看看是她绣的好还是我绣的好。”管夫人站在大殿里指挥着她的丫头婵心,原来她又预备去赵美人那儿了。倒是今天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的。说也巧,当年楚汉战争的时候,刘邦就是在成皋灵台宠幸了管夫人和赵美人,二人受到宠幸后却没有把好姐妹推介给刘邦,反而笑话她,今天薄夫人与她二人不怎么说话,也许有这个原因,也许是其他原因吧。
“夫人,是这个么?”婵心拿着一幅上面绣了麒麟图样的织锦呈给管夫人看。
管夫人迈着三寸小步走来,用手一划拉,点点头,“是,拿好了,我们走。”
管夫人与婵心二人走出了大殿。
刚走到一个水桥前,却见水桥那头走来了戚夫人和荆倾,她们二人也像是有心事似的紧紧蹙着眉头,步履间再无往日见到的轻松骄傲,桥下的流水也是没节奏的乱蹦着,再无往日的灵动悠然。戚夫人在桥那头恰也看见了正往她那里走的管温。二人于是各自加紧了脚步,没眨眼功夫她们就在桥中央相遇,二人皆是与对方擦肩而站。虽是都停了下来,却没听见任何打招呼的声音,彼此眼神里先是有了不屑,管夫人不屑戚夫人平时的恃宠而骄,不喜欢她的傲慢。戚夫人不屑管夫人平时对她的视若无睹和爱答不理,更加讨厌管夫人背后耍恶劣手段,但是没怎么上纲上线戚夫人便主动软了下来,眼神里恢复了被迫的柔和,冷战不是此行的目的。
管夫人虽没有受到刘邦的宠爱,却并未觉得不如戚夫人,她只是没有戚夫人的好运气而已。二人都是同等的夫人,见了面也用不着向戚夫人行礼什么的,既然戚夫人向着临华殿而来,管夫人猜她必有要事,便也装出一副高傲之样等待戚夫人开口,良久但见戚夫人也不说话,管夫人嫌弃的冷哼一声,扭头恶狠狠的白了戚夫人一眼拔腿要走,免生尴尬。
“管夫人,请等一等。”一句话从戚夫人口中干净利索的迸出来,说话间一把拉住了刚要下台阶的管夫人的衣袖,转回头来等待她的目光。
管夫人旋即站在原地,扭头眼里冒火,脸部气的抖动的看了看扯她衣服的戚夫人,戚夫人麻利的缩回手不语了。管夫人又是原地冷哼一声,回身走向戚夫人,硬是挤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容,压着声音牙根咬的嘎吱作响问,“请问,戚夫人有何事吩咐?”
戚夫人与她充满恨意的凌厉眼神对峙了数秒,却将视线移向了管夫人身后的婵心,看见婵心手里拿着织锦,随而也挤出僵硬的笑容,“夫人这是要去哪?”
管夫人白了她一眼,出气的看了看桥边几棵将要落完叶子的树干,原地顿了数秒,不屑的说,“戚夫人没必要知道我的行踪吧?”
“夫人既然没什么很急的事情还请回宫吧,我有事要与你相商。”戚夫人便和荆倾掉头毫不客气的往管夫人的正殿而去。
不等管温说什么话,戚夫人与荆倾已经离开老远了,丝毫不给她说下文的余地,剩下管夫人和婵心二人停在原地。管温见她如此无视又无礼的对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儿冲,若不是忌惮戚夫人背后有皇帝撑腰,管夫人便是会毫不客气的上前甩上两巴掌的。憋着火气叉着腰撇着嘴,眉头拧在一块儿,看着戚夫人貌似悠闲的背影,嘴角抽搐着愤愤地说道:“好你个狐妖媚子,有皇上给你撑腰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夫人,怎么办?”婵心问。
“回去!”管夫人正憋着火呢,婵心一问便将心中的火气全都向她撒出来,瞪着眼睛提高嗓门儿吼叫着,“回去伺候那位祖宗。”气的脸口水都喷出来了,婵心只觉得面如雨下过湿润,一手摆着织锦一手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