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一边随手关门一边问,“这么晚了,穿这么少,你怎么还不睡?”
鲁元公主在几案旁边坐下了,吕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也跟着坐下来,看着公主,满是疑问的眼神。
“儿臣出恭时,看见母后房间的灯还亮着,父皇又不在母后这里,想着母后一个人会有些孤独,女儿就进来陪伴。”公主说着将手抬起环着胳膊,搓了搓,又打了个哈欠。
吕后看她这样很冷的样子,起身找了一件很厚实的衣服给她裹在身上,道,“小心着凉。”
“谢母后。”公主捧起一个暖心的笑脸,吕后笑着点点头,“跟母后还客气。”
公主一手将吕后的手握在手中,眼睛直直的看着吕后,道,“母后请看着儿臣的眼睛。”
吕后将目光迎上去,看了一会儿,鲁元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令吕后觉得有些可笑,道,“这么晚不睡,叫母后看你眼睛干什么?”
公主往紧握了握她的手,严肃道,“母后是不是不开心,父皇是不是很少来母后这里?”
吕后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只觉得脸部肌肉像是动弹不得一样,很是尴尬,不知所措,将视线移开公主的眼睛,糊弄一句,“胡说。”
公主放开她的手,捧起吕后的脸直盯盯的看着她,又一次问道,“为什么母后不敢和儿臣讲,如果母后开心的话,怎么会每晚都伫立在窗前驻足祈盼,怎么会每日看着都不是那么荣光满面,反倒是像被斗败的公鸡。”
“刘乐大胆,胆敢说本宫是斗败的公鸡。”吕后一个起身重重将手拍在桌子上,斥声谴责鲁元公主。
公主却没有被吕后的威仪吓怕,反倒是将自己反问一般的眼神继续迎上吕后愤怒的眼神,起身道,“母后不要和女儿耍这招,对女儿没有用,女儿丝毫看不出母后眼神里有过威严,连我都吓不倒,母后还要拿这招去恐吓谁呢?”
吕后犀利的眼神被公主这么一说,卸去原先的装出来的坚强和刚毅,眼神顿时缓和下来,不再那么犀利,却颇有些失落的瞧了一眼公主便再也不语了。
公主看吕后面色缓和下来,完全成了以前那个温文和善而失去光泽的母亲,公主陪着她,将母亲拥在怀里,二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吕后靠着公主不发一言的失落着,公主抱着母亲只是连声叹气,没有打扰母亲。公主说道,“母后就不要再瞒着女儿了,自女儿进到长信宫以来,就没看见父皇夜里在这里驻足停留过,哪怕一次。置酒未央时,那是女儿来了,父皇不得不移宫,可是盛宴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女儿丝毫未见过父皇一面,想着晚上与他细说在赵国的事情,可是终究见不到他。听说父皇常常在鱼藻宫,最近又待在临华殿。可怜母后一个人在夜里孤独盼望,而父皇身边却搂着别的女人,享受着温柔乡,那个女人不是母后。”
吕后直直而木然的看着公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哪怕是愤怒也好,可是没有,麻木着,伴来的是两行热泪,朱唇微启,“不要说了。”将头别过一边去,任由泪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