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方在仔细思考着这个少年的姓氏,栾鞮确是匈奴皇族姓氏。
见刘邦愣在那里,也不见与他说话的意思,少年也纳闷儿的撅撅嘴,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与身旁的人互相诧异的看看。也学做汉家礼仪模样搭手作揖深躬一下,又直起身子侧头转问,“皇帝陛下,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哦’,刘邦这才反应过来,转了转眼珠子,凑近少年,看着他清澈的目光,笑呵呵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是匈奴国的使臣,可谓英才出少年,可否告知是匈奴的皇族人员么?”
栾鞮莎铃儿眼前一亮,诧异的‘呃’了一声儿,瞪圆了葡萄般的双眸看着刘邦,顿时不语却抿着嘴唇浅笑起来,眼睛弯成弦月一般,清新而又光洁,他身后的匈奴人也跟着‘噗嗤’一声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剽悍不失匈奴人的狂放粗野之气。
刘邦脸上立即收住笑意,退后一步,看看发笑的匈奴人又回头看看同样惊诧摸不着头脑的汉家人。越发的纳闷儿咋舌了,不知匈奴人为何发笑,难道自己问错了,对着自己的大臣们被别人取笑,还不知道被取笑的笑点在哪里,若是知道的话,凭着刘邦的聪明劲儿早已掩饰过去了,可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笑什么,刘邦有些窝火和不自在,呼着粗气尴尬在那里。
吕后眼见刘邦遇到难处立即走下台阶,走到刘邦身边,与他互视一眼。便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觉他很秀气,皮肤白皙,一点不像男孩子,睫毛微翘,胸部又微微凸起一些,又故意往少年耳侧看了看,耳侧一旁打着三个耳洞。吕后轻吁一口气也笑了起来,刘邦更加纳闷儿,争圆大眼瞧着吕后,半天说不出话,希望吕后有所暗示他。
吕后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微笑着对着栾鞮莎铃儿说道,“希望这位姑娘为皇上解开所有谜题。”
“姑娘?”一声不信和惊讶脱口而出。刘邦及所有大臣全都咋舌了,吕后所说的难道是这个美貌少年么?是个姑娘?大臣们简直惊呆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敢于当使臣做两国结亲之好?
大臣们不由得向前一步走,做围之势虚头探脑争相观看这个所谓的姑娘,一时间大臣应有的款款风度被莎铃儿是个姑娘这个破天荒的奇闻冲击的全然不见,就连丞相萧何,虽没有跟着那些大臣们虚头探脑一哄而起,也是站于原地踮着脚尖扬高脖子,从大臣们的脑袋缝隙间悄悄观察莎铃儿,终究看不到,遂而两手揣在宽袍大袖中安静的立于原地等着了。
栾鞮莎铃儿主动向前一步走,环视了一圈所有看着他的汉家大臣,然后走到刘邦正对面,露出甜美的笑容,嘴角一旁顿时挤出一个小酒窝。抬起手臂轻轻的摘下头顶的褐色毡帽,随之垂下一缕青丝,青丝乌黑光亮,抵达腰间如瀑布垂下,头顶梳着简单的小辫子盘着,金灿灿的光线斜洒在她的头顶,越发觉得头上印着一圈美丽的光环,凉风吹来,掀起两鬓的发丝,飘逸灵动,现在看来她确是一个标标致致的美貌女子。
‘啊?’刘邦看见眼前的少年此刻忽然变成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少女,惊得有些发呆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栾鞮莎铃儿,一副难以置信的大张着嘴,竟也忘记自己是个皇帝,和大臣们一块儿欣赏起这个少年变成的少女,啧啧称赞匈奴女子一身野性美。
“你是个女的?”刘邦带着一副疑问的架势问她。
栾鞮莎铃儿手拿毡帽点点头,道,“难道皇帝陛下的臣子没有和您说过,匈奴使臣会给陛下您一个惊喜么?”
刘邦一愣,顿时哑然。在脑海中回想着那日的情景,确实有个官员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惊喜,确实让自己感到一惊而没有喜。
刘邦似是非是的呵呵一笑点点头,想来那日是自己最生气的一天,莎铃儿竟差人来说日后要给自己惊喜,每想到那日,刘邦便阴沉着脸不悦起来,今日对着莎铃儿也不便太过黑着脸孔,只是尴尬的笑笑,立刻跳过话题紧接着问,“敢问姑娘是匈奴国皇族人员么?”
栾鞮莎铃儿抿了抿嘴唇,微挑眉稍,看到刘邦有些疑惑,又是深躬一揖笑说,“栾鞮莎铃儿是我父王头曼单于给我取的名字,莎铃儿听起来像是汉家女子的名字,我母亲喜欢,现在的栾鞮冒顿单于正是莎铃儿的王兄。”
“你是匈奴小公主?”刘邦凑着身子问。
莎铃儿笑眯着眼睛点点头。
大臣们又是一片哗然,想不到匈奴国此次派出的使臣竟是他们最受宠的小公主,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率领众部下,不远千里漫过黄沙风烟迢迢来到长安,甚是叫汉家的人敬佩一些,丞相萧何也赞叹的投以倾佩目光,果是匈奴人的做派。
“栾鞮公主请。”刘邦客气的做出请的动作,方向直指未央宫前殿,大臣们立即分立两侧让开一条宽敞明亮的道路。
“陛下请。”莎铃儿多少知道一些汉家礼仪,也撑开手弯腰请刘邦先上。
二人如此争让一番,终抵不过小小年纪执拗的匈奴小公主,最终捋着美须髯笑呵呵的先上台阶了,莎铃儿和吕后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