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将帛交给礼官,吩咐其锁在匣子里作为日后的见证。随后,刘邦瞪圆了眼睛在大殿里巡视着一个人,就是奉春君刘敬,见他安静的躬身待在文官队列里,恭听圣命的样子,一副已经装备好的样子,刘邦面色和暖的笑了。
“刘公,此行匈奴,你准备好了么?”笑眯眯的问刘敬。
刘敬出班躬身作揖回禀,“回皇上,臣早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行。”
“好好好。”刘邦捋着美须髯,笑呵呵的看着底下大臣,眼睛定在绛灌身上,朗朗喊道,“周将军,灌将军何在?”刘邦此时倒是有一些升帐点兵的气势,两眼紧瞧着绛灌二人。
“臣在。”
“臣在。”
周勃灌婴同时出班领命,那个气势颇有一些将要出兵打仗之样,甚是威武有力。
“鲁元公主远行,朕命你们二人亲自送公主出渭水,可能担好此任?”刘邦起身威严凛凛的向绛灌下着诏令,那个英气逼人顿时显出了刘邦的王者之气。
“臣定当不辱圣命,保护公主出行。”二人齐刷刷的领命。
“好。”刘邦一手拍在几案上,眼前的旒子晃了晃,“劳烦二位将军了。”
众人皆出殿,刘邦吕后也出来和文武百官站在殿前的台阶上。
空旷的场地上,已经备好了车马,华丽一片,周勃灌婴已经翻身上马了,刘敬独自骑着马等候。莎铃儿搀着刘麓往车马那边走,双眸不经意间往未央宫偏阁一瞅,各位夫人美人停在阁道上看着这一远行的场景,都将眼睛放在莎铃儿和陇安公主身上,似巧不巧的迎上一个熟悉的目光,莎铃儿什么也没有表现,依旧搀扶着刘麓上车。
自己刚要进车里,却转身又来到台阶下,看着刘盈道,“殿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众人皆看刘盈,刘盈也不知道莎铃儿什么意思,显得有些错愕,看了看刘邦吕后,父母同意后刘盈才下了台阶。莎铃儿向着众人微笑的点点头,拉刘盈到一边,凑近他的耳畔俯身耳语一番。刘盈听后错愕一阵,随后重又恢复原时神色,未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行为,只是弯起嘴角嘱咐莎铃儿,“保重。”
莎铃儿这才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他的侍卫高高喊话,“起驾远行。”
又是高亢肃穆的《诗经·周颂·有客》响起:
“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高亢嘹亮的送别声盖过了隆隆的车轮声。
十几辆车子缓缓的启动了,在前的是绛灌二人。远远地依旧看见莎铃儿掀着帘子目光久久的望着出来送她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刘盈身上,太远了,看不清她是否留下不舍的眼泪。却没看见陇安公主掀起帘子来望着她的‘父皇母后’,她的车帘子始终没有掀起过,却听着这送别诗独自落了两行热泪。
车队渐渐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众大臣在刘邦的令下便下朝了,三三两两的相跟着下台阶,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去青楼的去青楼。
刘邦吕后又回到未央宫大殿,一前一后的走着。
“皇上,你根本就不应该答应将九原郡地区借给匈奴一年,九原离我们那么近,又是水草密集之地,养肥了匈奴,若是趁我们不妨进攻我朝,那该怎么办?他们定会向南扩土。”吕后焦急担忧地说,“无论怎样也不该以土地割给外国,冒顿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刘邦转回身来看着吕后,眼角出现一丝无奈,摊手道,“朕与你倒是忘记了匈奴有汉庭的降将,莎铃儿定是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些关于阿元的事,比如‘眉心小妹’的故事。不给又怎么办?栾鞮公主不说破,钮祜儿也定会将真相说破的,钮祜儿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到时搞得全天下都知道汉皇不守诺,以假乱真,谁还敢给我刘家效力,哪个国还敢遣使来我汉朝?重要的是冒顿可能会趁此缘由攻打长安,你要知道,现在的汉庭,军事实力比不上匈奴,且大部分士兵已罢兵回乡事农。所以在她没有说破之前不如顺水推舟让她们借用一年,总好过战火连年。至于进攻我朝,匈奴不会的,他们和我们一样要休养生息,一年的时间,他们够吗?”
吕后这才醍醐灌顶似的点点头笑道,“原来陛下早已经想好一切了。”
刘邦笑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吕后的肩,轻语道,“这几日,你也忙坏了,回内殿休息吧,朕晚上去看你。对了,头还晕么?”
“没事了。”吕后弯出一抹笑容说,“臣妾回去了。”
刘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