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在未央宫前停住,刘邦叫夏侯婴将车马拉回去好好洗刷一番。稍停半晌便往鱼藻宫而去。刚走没几步,发现樊哙和灌婴依然跟着自己,刘邦呵呵一笑便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自己是要去内宫不是去前殿处理政务。领悟刘邦的意思,灌婴和樊哙立感冒昧的拱手赔罪后便行了告退礼下去了。
挥手叫来两个宦官传宋太医出宫到舞阳侯府邸为樊伉瞧病,便拂袖身后去了鱼藻宫,刚进鱼藻宫便觉得今天分外冷清,进了大殿发现除了几个丫鬟和太监之外,丝毫不见戚夫人和儿子刘如意,也不见荆倾,只见芸何秀月在忙着为她做织锦。珍儿刚从内殿出来,手里捧着陶器沏的茶,袅袅的茶香直扑鼻间,甚是醇香留醉。看见刘邦来了,将茶放在案子上,连忙行了礼。刘邦一挥手,瞧着几案上的茶便自先闭目享受般深吸一口,呵呵问道,“发乎于神农,闻于鲁周公。是审食基带回来的巴蜀茶么?”
珍儿看刘邦眼神一直盯着几案上的茶水,忙答曰,“是的,皇后娘娘前几日送来一些巴蜀茶,说是很好喝,戚夫人说先给泡上,回来后再喝。皇上要喝么?珍儿给您倒茶。”
刘邦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一个席子上,随手抓起案子上的一卷竹简浏览,边看边说,“夫人去哪儿了?如意呢?”珍儿边倒茶边说,“戚夫人去临华殿看望管夫人,代王殿下……”说到此处却不说了,双手将茶恭敬的端在几案上,“皇上喝茶。”
“不会又去操练刘恒了吧?”刘邦一手拿着简牍,一手端起茶来喝。见珍儿不好说下去,知道如意又不好好听话,定是听得戚夫人去了临华殿,趁着这个功夫赶紧去外边耍了。
珍儿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憋住笑意涨红了脸低头答道,“代王又叫了几个宫女和宦官去了明渠边玩耍,奴婢怕戚夫人回来后发现他又不在殿里待着学习,奴婢请求陪着他,但是代王不肯带奴婢,还说再敢跟从就罚奴婢的俸禄,还要奴婢……”珍儿一瞥刘邦埋下头羞红了脸小声嘀咕,“还要奴婢光着膀子在鱼藻宫溜一圈儿。”早已红到了耳根后,越来越没了声音。
一旁织锦的秀月和芸何倒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差点将针扎到自己的手,捂着嘴巴拼命憋回笑意。二人互看一眼将头一埋又继续干活。
刘邦倒是显得从容,这样的话从刘如意嘴里说出来半点不奇怪,只是呵呵一笑继续喝茶。
“唯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刘邦将手里的竹简浑然一读,眼前一亮呵呵笑起来,“夫人如何读上屈原的东西?朕道她只会《诗经》嘞。”将竹简放在案子上,放眼宫院外面,颇为喜欢宁静的秋色,看着落红纷飞楼阙庄严,两手又伸进深袖里斜倚案上沉醉起此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