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姬听了名叫孟姚的女子的话后皆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良久。她们不曾想到皇帝背着她们干了这么多事,居然做的这么隐秘,如果不是有人看到,也许大家会在孟姚顺利的生下孩子之后才知道她的存在。吕后早就知道皇帝的事,所以听了孟姚说的话后并无甚很大的反应。倒是戚夫人心寒的倒退两三步,荆倾也不在身边,被石美人的丫头弗轸扶住。石美人并无甚厌恶的表情,反倒是很得意的阴笑着,眼神里划过丝丝杀气,嘴角上扬冷‘哼’了一声。纯真的赵美人听了孟姚的话,无甚思考便嘴边顺势就骂出一句,“皇帝也偷腥?”话罢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看看大家,果真瞪圆了眼睛怪异的看着自己。大家对于赵美人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她说的很真实。赵美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不再说话。再看薄姬,一副平静的面容,眼神里再也不见任何波澜,安静的站在吕后身边。
“孟姚……”吕后兀然的轻声呢喃了一下。前几日一直有看史书,一下子想起当年赵武灵王最宠爱的妃子吴娃孟姚,赵武灵王为了孟姚的儿子赵何能够顺利当上赵国君主,居然废掉了原来的太子赵章,直接让赵何做了赵国的君主。吕后对于她的名字很是敏感起来,眯细起眼睛看着孟姚,又小声呢喃一句,“赵雍……”大家不太明白吕后说的什么意思,薄姬明白吕后说的是战国赵武灵王,很快的联想到赵惠文王的登基之路,薄姬瞄一眼吕后却淡然依旧并不表态。吕后与戴青互视一眼,二人像是眼神会话,吕后不能让孟姚活着,但是孟姚的话已经让大家慢慢相信了,从吕后担忧微慌的眼神中,戴青看出吕后的意思。戴青想要帮助吕后,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次欲言又止,歉疚略惧的看了看吕后,吕后见她也无能为力,眼眸一下子散光,只好一副即将妥协认输之样,方欲开口此事到此便罢,却闻石美人的丫头弗轸说了句话,倒是把大家点醒了,“既然皇上安排你住在北苑,想是必有太医过来瞧你了,敢问给你瞧病的太医是谁?如果没有,大家也只能将你的话当做是想要逃脱而编造的谎话。”吕后听到这话倒是舒了一口气,脸上立刻划过一丝放松的惊喜,很快就没有了,表示赞成石美人的丫头弗轸的说法,大家也都赞成,毕竟不能只听孟姚的一面之词。“对嘞,我就说哪里有蹊跷。”管夫人又跳出来拍手得意称此好主意。
孟姚见大家并无饶恕她的意思,起初并不想再开口,念诸姬来此必是寻着法儿叫她下黄泉,遂而跪在地面不作言语。反是身旁的老妇替她开口道是秦太医负责她的身体。大家方要相信之余,戴青连忙阻断,说秦太医一直在给吕后瞧病,开方子、熬药全部是秦太医,不曾听秦太医说过北苑有个需要他照顾的女子。由于吕后这几天头一直感到眩晕,所以秦太医每日皆是早早的就到长信宫熬药,陪吕后下棋聊天儿了,直到关宫门的时候才回家,哪里有时间给她瞧病。戴青说秦太医在长信宫为皇后瞧病的事,整个太医馆和整个长信宫都是知道的。遂而,诸姬也都信或不信的相信了。
孟姚急的没了办法,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只觉身体麻木一般支撑不住,全身冰凉起来。心内好恨皇帝,此刻又想叫皇帝赶紧来解围。孟姚不开口,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今天皇后她们是抱着让自己死的决心来的,多说无益,于是干脆低下头再也没开口,任凭几位夫人美人乱说也不去解释。所有证据都指出孟姚是说谎的,管夫人得意起来,走到孟姚身边,一手抬起孟姚的下巴,仔细看着,的确是个玉净花明的美人,怪不得皇帝会看上,但是美才是她的致命弱点。“皇后娘娘,姓孟的撒谎了,她分明是和别人私通怀孕的,胡乱的加给皇上便是想以此逃脱罪名,希望您秉公处理。”管夫人抬着孟姚的脸颊扭头对皇后高声交代。孟姚双目尽裂咬牙切齿的看着一直想要她死的管夫人,气的嘴巴直哆嗦,眼泪如打开闸门似的流下来。婵心在皇后身边看着管夫人如此做,自己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埋怨管夫人做了替罪羊都不知道,却又不敢对着皇后面阻拦管夫人,几次急切的示意管夫人就此作罢,管夫人权作无视一般不理婵心。吕后故作镇定看了看戚夫人,问她什么意见,戚夫人经过刚才胡乱说话被皇后严厉的数落之后,不敢随便发表意见,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却趁着吕后不注意见常往北苑大门处看去,戴青如猎狗一般眼明注意着戚夫人的心急不安,又想起刚才荆倾说要去出恭一趟,但是这么久都没回来,戴青觉得不是好事。戚夫人不表态,吕后不屑她的意见,转而问薄夫人,薄夫人斩钉截铁的说,“快刀斩乱麻。”此话一出,吕后惊诧了好一会儿,半天回不过神儿来,这是薄姬说的话吗?赵美人看出来了,这是想要叫孟姚死,如果孟姚死了,赵美人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自己也本来就不是想要叫皇后她们来北苑治孟姚罪的,只是告诉她北苑有个女子怀孕了,看看是把她迁回长乐宫哪个殿里先住着亦或是继续先住在北苑,随后再说。听见薄姬这么一说,赵美人欲要找薄姬理论一番,给孟姚求情,丫头姜虞拉住了她。
吕后腹内思忖半晌便冷笑了一下,转身又问石美人的意见,石美人出奇的和薄姬的话一样,都同意将她治罪沉河。“音华,你不是……”赵美人忍不住上前质问石美人,石美人名唤石音华。看着石美人熟悉而又渐渐感到陌生的脸,赵美人微感痛心,一片责怨便上面容,没想到石美人也这么铁石心肠。石美人一把拉住赵子儿的手,郑重劝道,“孟姚腹中子不明,你想想皇上怎会把一个临幸过的女子放在北苑听之任之的生存,也不派个太医照顾她,你瞧瞧只几个老妇人照顾她,你觉得皇上会这样对你么?子儿,你可别给皇上出难题。”赵美人被她说的晕头转向,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总觉自己上当被利用一帮,依旧不减埋怨,生气甩开石美人的手,转立一旁环起胳膊不言片语。
却说荆倾借出恭之由忙去未央宫请刘邦,向他粗述北苑之事。刘邦听后脸色大惊,连忙出殿奔着北苑匆匆而来,刚要进殿门,却听管夫人霸语凌人,“孟姚,给你最后的机会。说!野种到底是谁的?如果执意不言,只好沉入渭河,你那姘夫此后怕是要鳏居了。”话音刚落,婵心一步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憋着劲儿乞求,“夫人不该如此,陛下会责怨的。”“起开!”反被管夫人发了火一手甩婵心到一边,婵心急得大哭,心中明白孟姚所怀子嗣乃为帝裔却不敢对着诸姬面说出来,诸姬也是不会叫她说的。‘啪啪——’婵心着急的狠狠的在自己脸上甩了两个巴掌,看的诸姬不明何故,管夫人扭头看一眼便又不理婵心,骂道,“汝何故于此?怨我便离我另寻他主!”石美人拉婵心站到自己身旁,拿出绢子给婵心擦脸。
在殿外的荆倾刚要进去被刘邦一把拉回来,荆倾不明此理,但是皇帝叫她这样做,荆倾只好也待在殿门外看着里边的情况。孟姚抽搐着嘴角,泪眼朦胧恨恨的看着管夫人,咬牙切齿道,“孟姚腹中子确是皇上的。”嘴巴都咬出血迹。管夫人略微害怕,沉寂半晌便又强作镇定高傲的瞥着孟姚,冷‘哼’一句,“我不承认又怎样?”孟姚阴冷咬牙道,“今日夫人你如此逼我,孟姚无路可逃,今日的孟姚便是明日的夫人,聚阴祸无好果。”“啪啪——”管夫人当即气急败坏的在孟姚脸上甩了两巴掌,朝卫士喊道,“来人呐,将此贱奴拖出去沉河,待我找出奸夫便送他去找你。”哒哒哒的跑过来两个彪形大汉拖孟姚。“走开——”孟姚大叫一声,扑打开大汉,咬着牙恶狠如受伤的豹子一样发狂的看着管夫人,管夫人却是来了劲儿,“贱人,敢瞪我,敢在宫里和别人私通,还敢说野种是皇帝的,我叫你说。”说着‘啪啪——’又打了两巴掌。门外的刘邦看到此景气得七窍生烟,攥紧拳头瞄着管夫人忿忿的说,“这个蠢女人,朕休——”话到嘴边便止,一瞧荆倾怪异的盯着自己看。荆倾心生急切忙问,“皇上为什么不进去制止,孟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