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稍稍安排宫女代自己照顾吕后,若吕后问起便说给太子送点心去了。安排过后,戴青便匆忙忙的径直往着明渠边而去,在明渠边上焦灼不安的踱来踱去,略见愁容挂满芙蓉面,倒有些把这个一贯以来以皇后军师著称的戴青给难倒了。戴青手指捏着下巴,咬牙锁眉,眼睛黑溜溜的打着转思考良久,时不时的望着入口处,未见半个人影便又继续焦躁踱步。片刻时间便又强迫自己稍停半晌,转身看着明渠未结冰的渠流,那哗啦啦的流水声在夏天看来的确惬意美好,正需要清爽的甘甜流水涤荡污秽的宫廷,交织乐响净化宫人思想。如今已是冬天,再看那流水,戴青便咬起了牙关,两弯眉梢间堆出一种不得已的甘愿,站在边儿上看着安静的水流,再看渠流边上一棵树都没有,戴青左右张望起来,不久又锁起了眉头。左右转圈寻着地上的半大石子儿扔下去,‘噗通——’一声儿被冰冷的水流即刻淹没,戴青不由得一阵哆嗦。再望一望入口处,一前一后两个人正往这边过来,正是太子刘盈和安舍人,太子面容平淡,依旧散发一种儒雅大方之气,双手背后步履平缓的往这里走来,安舍人紧随其后。刚过一个园中假山,太子便挥手叫安舍人下去了,安舍人便在离他们不远的假山旁等着,本就狐疑戴青的言语作为便时时望着太子和戴青,生怕出了纰漏,一阵风吹来便冻得安舍人往假山后边钻去,冻得他不断地的将双手凑近嘴边哈气取暖。
眼看太子走近了自己,距离不多远,太子就朝着戴青问,“戴青,找我什……”
说话间,戴青却‘噗通——’一声掉进了明渠,水波即刻荡出层层圈纹。戴青在水里扑腾着,水花四溅,从水中挣扎出水面便急急的喊一句‘救命——’。冬日的水即使在太阳最暖的时候也是很冷的,没几声,戴青已经在水里冻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的挣扎几下便浑身使不上力气,眼看力气殆尽。刘盈被戴青的忽然而为吓得干张着嘴巴,瞪圆了眼睛,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儿便疾步站在渠边大惊失色的看着水里挣扎的戴青,怔了怔便慌忙四处找树枝要救她,奈何明渠边一根棍子也没有,急得刘盈团团转,一个劲儿的挠头,惶恐而着急的看着落水的戴青,便也帮着大喊救命。假山后的安德录瞧见戴青一下子掉进了明渠里,急的安德录跑到明渠边也喊救命,急得团团转欲找东西救戴青,越急越乱更找不到。
太子和安德录二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方慌乱时,戴青却吃力的扑棱了几下,眼瞧就要落下去。刘盈大恐,惶急之中却眼前一亮,连忙解去外边的宽袍大袖甩在安德录手中便准备下水,被安德录手疾眼快的拦下,劝道,“不可,太子身体孱弱,娘娘千番叮嘱……”
“拿着,再不救,戴青会没命的。”不在乎安德录的说法,太子继续解衣叫安德录拿着。‘噗通——’一声纵身跳进水里,刚进水便被冰凉刺骨的水流侵袭全身,刘盈来不及感到寒冷便快速的游向戴青。模糊的看着太子游过来,戴青已感筋疲力尽,水中冻得她瑟瑟发抖,青脸黑唇,几乎失去意识。“殿下小心……”安德录紧张慌乱的看着水中的二人,坐卧不安。刘盈的脸色也早已黑青一片,继续向戴青那边游,唤着戴青的名字,就怕她一时受不了冻不再坚持。水中扑棱的戴青此时意识快无,只觉得很冷,脑子里进水,眼前越来越黑,模糊的有个人向她这边游过来,冻得想要睡去便再也坚持不住,连最后的挣扎也没有便安静的沉下去,顿时水面只‘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水泡,然后便连水泡也无,渠面瞬间恢复安静。
“戴姑娘……”岸上的安德录惊惧的大喊一声儿跳起来,他见戴青沉下水中,慌忙叫太子赶紧上来,沉下去的人生还机会很小。安德录在岸上急得团团转,恨不能自己也下去,却无奈自己是个旱鸭子。太子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念一句,“你死不了。”便也钻进水里,顿时水面又是安静下来。安德录急的指着太子沉下去的方向大叫,“太子殿下……”,看着太子无甚回应,却是嚎啕大哭起来,惶恐的跑开去找人赶紧来明渠救人。“来人——救命——太子落水了……”安德录一直苦喊着跑开去。
没一会儿,‘哗——’的一声,水面上再次水花四溅,太子和戴青钻出水面,二人冻得瑟瑟发抖,恍若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太子一手安全的绾着戴青的脖子往岸边游来,自己差点没坚持住再次掉下去,刚没了头又使劲浮出来,吐吐喝进嘴巴里的水,继续往岸边游。冬天不像夏天,夏天可以在水里自在的游,冬日刚下去就要冻得受不住,何况在水中已经待了好久。太子刘盈费尽气力终于将自己和戴青弄上岸边,二人仰天躺在冰凉的地上,此时戴青昏迷不醒,全身湿透。刘盈冻得也在哆嗦且早已筋疲力尽,转眼一瞧戴青身子僵硬着毫无任何反应,刘盈硬是支撑起上半个身子给戴青控水,两手压在戴青胸前,太子有过一时的尴尬,不敢触碰戴青的身子,尤其是胸脯,犹豫间瞥一眼昏迷的戴青便一咬牙给她进行抢救,戴青嘴里的水不断的吐出来。太子稍见喜色,急急的唤着她,“醒醒——戴青——醒醒……”戴青依旧没醒,压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刘盈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眼前恍若黑暗到来,留着最后一点气力,精神恍惚的摸到戴青嘴边掐了掐人中,刚有气无力的掐到第四下,太子浑身打起了哆嗦,又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便觉眼前一黑,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过去了。
仿若许久,远处才传来安德录急促的叫人声音,“快去快去救人。太子殿下,老奴真是没用,这就来救你了。”十几个宦官越过安德录慌忙向明渠边跑来,寻着太子和戴青,二人躺在地上早已昏迷多时。几个宦官听说有人溺水便寻了宽敞的板子急急而来,将太子和戴青抬在了宽敞的板子上,在后边跑得最慢的安德录喘着气儿奔来,扒拉开人群,看见太子全身湿透,躺在板子上昏迷着,再看看戴青也是一样。安舍人又是趴在太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心内惧怕,想着皇帝皇后找他如何算账。
“殿下……老奴没用……”安舍人抓着太子的手,眼泪鼻涕的啼哭起来,太子的手冰冷至极。几个宦官齐声说赶紧送回太子殿救治,不然晚矣。安德录这才慌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又叫其他几个人脱了外边的衣服给太子和戴青都盖上,又赶紧让路叫大家赶紧送回太子和戴青。情况危急,安德录自作主张将太子和戴青一起送回太子殿救治,长信宫离明渠相对太子殿来说有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