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在忙么?”荆倾问。
刘盈说,“最近长安事多,有时跟着皇上出去巡视,没有机会见你。”说着咳嗽劲儿又犯了便猛着咳嗽了几声儿,想着没事的,却不料越咳越重起来。荆倾着急的忙说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刘盈称说没事,估计昨儿个夜里着凉了,且笑称大丈夫怎会受不得这点苦。荆倾半信半疑,焦急心疼之样溢于言表。一路走着,荆倾脸色更加凝重起来,看着自己和刘盈走的方向,正是去未央宫北边孤星台的方向,荆倾慌忙拉住刘盈郑重劝告,“孤星台不是我们去的地方。”
被荆倾这么一说,竟然忘记自己是太子了,皇族的人当然可以去孤星台,但是其他人要想去绝对不可能。刘盈立即感到不自在的笑了笑,顿然想起自己的另一宫廷卫尉的身份,便拿来故作轻松的搪塞着,“没事,孤星台现在没人,都在睡觉呢。就是有人,我这个卫尉,他们也不好拦着。”
荆倾又是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刘盈,感觉总是弄不懂他,他简直来无影去无踪,行踪毫不稳定,也不知到哪里可以找到他,尽管有时对刘盈说的话充满怀疑,但不知怎的最后都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天渐渐大明,雪还在下着,荆倾早已将手里的宫灯烛火吹灭,被刘盈牵着手上了孤星台,孤星台果然没有人。荆倾从未上过孤星台,这么高的台子,从上往下看简直从云顶俯瞰大地一般晕眩。站在台子上,二人并肩静静的看着雪花飘落,放眼台下已然是一片银色大地,一切好像寂静入眠了,没有任何喧嚣,没有任何多余的五颜六色之景,只有素雪、清人和寸寸严寒。从孤星台另一角往北看去,白雾弥漫,什么都是白色的,地上没有脚印,甚至连那条关中明珠——渭河仿佛也不见了,渭河水与白雪彻底融为一种颜色,这样的干净总是给人内心清净安宁的感觉。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看雪,荆倾抻出手接受雪的抚摸,刘盈眼含笑意看着荆倾。
“在家乡的时候,我便是最喜欢冬日的雪了,她虽来得晚,但是很纯净。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不带任何喜悦和悲伤,只是完成了自己降落人间的任务。”荆倾说。
刘盈抿了抿嘴角,挑了挑眉梢,转身过来背靠着栏杆处说道,“安静的来,悄然的走,不争不闹,的确好。”荆倾与刘盈心灵相通的微笑了。
二人在孤星台上待了好一会儿,伴着片片雪花,二人一起共话人生,共笑江山,共看美景,说说笑笑好生热闹。眼看雪也未有停下来的意思,天已经大亮了,冬日的早晨安安静静,淳朴的很。一瞧宫中的炊烟已经升起,刘盈心底一咯噔,琢磨时间不早了,心想着还要去栎阳宫探望太上皇,眼前此景纵使他最喜欢,眼前此人纵使他最爱恋,但不得不走了。便对荆倾说,“昨儿个,我的一个兄弟生病了,今天我不巡勤,正好照看他,眼下我想他该醒了。”
荆倾也说,“正好此刻戚夫人也该醒了,走吧。”荆倾和刘盈又原路返回,刘盈将荆倾依旧送到鱼藻宫墙外,却不敢再往里走半步,笑看荆倾回去,刘盈才匆忙忙的去长信宫朝拜了吕后,又和吕后相跟着去了栎阳宫探望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