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五月初了,刘如意被徙封为赵王也已经近十天。戚夫人内心不希望如意被封为赵王,怕自己和如意赤裸裸的被吕后惦记上,成为众矢之的。每每夜里和刘邦说剪除如意的王位,依旧是代王且留在关中就好。刘邦听到并不开心,总认为戚夫人杞人忧天,说皇后宽厚待人,且叫戚夫人放松生活。戚夫人看如意被封为赵王的事情已无可更改,便也心惊胆颤的慢慢接受了。听闻数日间,其他诸姬皆屡屡朝拜吕后,吕后辄就赏之,戚姬心中惧怕吕后,且又遇上如意袭封赵王一事便迟迟不敢去长信宫朝拜吕后。倒有鱼藻宫宫人从外处听闻诸姬私下里说吕后如何不满戚姬的‘目中无人’,仗着皇帝恩宠便不来朝拜皇后,且说如意封为赵王后,戚姬更是有恃无恐的不去朝拜太上皇,也不来朝拜皇后一次。戚姬听闻宫人如此讲便大惊失色,踌躇良久便也知道自己理亏,戚姬心中惶恐不安便硬着头皮来长信宫朝拜吕后。
吕后表面上一如往昔对待每个姬妾,对戚姬也是不例外的‘好’,见她突然来朝拜自己,吕后先是有些惊然,细细一想来,戚姬的朝拜也是应该的,各宫姬妾都该每隔几天就来朝拜,只是吕后曾吩咐她们不必勤着往长信宫跑,渐渐的朝拜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如今刚遭遇如意徙封赵王一事,诸姬又开始勤着往长信宫跑,藏着掖着或明或暗的说着戚姬的坏话,责备她不来朝拜的次数最多。吕后心里想着,定是戚姬听到蜚语才来的,便只不屑的笑了笑。
戚夫人朝拜完吕后之后便乖乖的退站一边,等候吕后的训话。吕后正逗着摇篮中的刘长,不经意的一瞧戚姬还站着,便故意不发话叫她多站些时候。良久,吕后将刘长抱在腿上时,这才故意的往戚姬这边一瞥,故作惊讶的问戚姬为什么还待在这儿。戚姬立刻恭敬起来,低头拱手惶惶不安称道,近来做错事,让皇后生气便不敢先行。
吕后诧异了一下,不屑的笑了笑,知道戚姬说的错事是指如意为赵王的事情,便叫戚姬坐下,吕后心里窝着火,脸上却故作贤德宽惠与深明大义道,“陛下做得对,异姓王不可靠,刘氏宗室不贤能,想来如意是较好的了,此事无关你。”伴着一丝不屑和冷淡又转头笑逗着怀中可爱的婴孩以解积压的怒火。戚姬谨慎的瞥一眼吕后,又低下头不敢说话,心中郁闷,猜不透吕后到底如何作想,嘴上说的却是那么的轻松旷达,顿时觉得吕后高深莫测。
吕后哄着刘长睡了之后,戚姬称还要去给太上皇朝拜便告辞走了。吕后便去了蚕室打发心中的烦闷,一个人想着事情愣愣的托着腮帮子。自打如意被封为赵王开始,长信宫每日都有姬妾在吕后身边撺掇着戚姬。来得最勤的要数管夫人,自己本来就想叫皇帝把赵王的位置留给自己腹中的孩子,当初刘邦没答应,不料给了已是代王的如意。管夫人心中气不过,便来吕后这里发泄着,“娘娘,戚姬家的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瞧陛下把他宠的,好像别人没孩子似的。”管夫人越说越激动,喝口几案上的茶继续眉飞色舞道,“如意本是代王,如今陛下不封其他皇子为王,却徙封如意,陛下不是周幽王亦不是夏桀吧?凭甚独宠戚姬,任何好事皆是她们先赶着,娘被疼儿被宠。娘娘,您该努力了,你看看太子……”
话未说完,就被吕后凌厉严峻的眼神逼过来,刚戾道,“太子怎样?”
管夫人才意识到说错话,脸部顿时僵硬,似笑非笑的赶紧跪地赔礼,“妾说错了。”
吕后不吭声儿,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烧了全身,脸上阴云密布好不高兴。管夫人斜睨一眼吕后,见吕后并不高兴,反倒是丝丝怒气突兀在眼神之中。管夫人冒着胆儿又刺激吕后道,“妾说句娘娘不爱听的话,陛下如此做,不过是想叫如意代太子罢了,娘娘要知道戚姬和陛下二人对这换储之事从来都是热心的很,虽是表面不露痕迹,但事事都针对太子之位。如今如意已是赵王,陛下对他的宠爱甚笃,这不明摆着叫大臣们偏向如意这边么?”
吕后眼睛为之一动,心下觉得管夫人说的几分正确,微转身瞧一眼管夫人继而又将视线转向殿外看去,眼睛深邃的无人能读透,什么打算和想法,吕后心中自有定夺。良久才道,“不封如意为王,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吕后刚毅淡然的问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