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暂替刘邦命郦商与申屠嘉率军追击黥布军卒,自入庸城照顾病重的刘邦。庸城医师前后三日夜不离寸步替刘邦诊治,刘邦终无性命之忧。这日,刘邦醒来,见大皇子刘肥在榻前打盹儿,貌似疲惫模样,刘邦不知自己昏迷几日,心中却晓得刘肥一定寸步不离的于榻前照顾。刘肥亦醒,见父亲已醒,不禁大喜,却又立刻眼眶尽红,握着父亲手臂道,“父皇长乐未央,赤帝佑护,终无大碍,幸甚幸甚。父皇想吃甚了,我命人去做。”“粥。”刘邦面容血色不多,笑对刘肥说了个粥字。刘肥大喜应下,忙高兴的遣人去做白粥。这时,刘邦才感胸口剧痛,面部一阵难受之样,想起黥布射自己一箭,刘邦就一股怒气冲上脑门,憋红了脸颊骂了一句,“射哪不好,偏射此处。”怒火攻心,刘邦疼痛难忍,刘肥赶紧劝刘邦勿要生气,且说护军陈平已命郦商和申屠嘉率军追击黥布军卒。刘邦不解气,又骂,“黥布不死,朕睡不安稳。”
刘邦愤怒黥布射自己一箭,不禁心中感触颇多,对天下臣子似乎分不清忠与不忠,想着如今并非‘国无定臣,士无常君’的春秋战国,为甚臣子一一起兵反他。黥布反了,刘邦不知接下来谁还会反他,还有谁值得信任,反他的非王即侯,刘邦咯噔一下,忽然想到萧何此时坐镇关中,刘邦脸色大变,当初韩信差点以关中为据点起兵,刘邦实在无把握萧何是否会如此,因萧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邦思来想去,今时已非昨日,不知萧何会否变心。刘邦立即叫刘肥传谒者进来,待谒者进来屋中,刘邦又命他们带上珠宝回关中慰问萧何。刘肥深知其意,恰巧白粥已成,刘肥亲自端着侍奉父亲。刘邦且吃且忆,前时派往关中的谒者回来报告刘邦说关中平静,萧何依旧如昔于关内勉励百姓生产作业,且把自己家资捐助军营,仿佛陈豨之时。刘邦稍稍暗喜,将白粥喝得干净。刘肥将父亲的枕头垫高一些,刘邦抚着胸口处,自知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不免诸多消极的感触,脑中却猛然变换思维,怨起了太子刘盈,若不是刘盈孱弱无能,刘邦自己怎会花甲年岁冒险带病出征,怎会遭受黥布一箭。刘邦满腔怒火集于太子一身,反是如意的活泼劲儿跳跃眼前,刘邦换储之心再次沸腾。
“思念你母亲么?”刘邦问刘肥。
刘肥一愣,答道,“恨我生迟,母亲早走,不能跪膝于前尽孝。”
“想让你母亲风光葬入长陵么?”
刘肥看着刘邦,不知如何作答,想让母亲风光大葬,却又有所忌惮,遂蹙眉咬牙不答。
“朕即日下诏,将你母亲迁葬关内长陵,我来守护她。”刘邦说。
刘肥略一思忖,摆手道,“不可,母亲独葬长陵,嫡母势必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