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刘肥拱手答话。
吕后眯细了眼睛,睇着跟前的齐王,不知刘肥心思如何,腹内筹划半晌却摇头道,“不可,城阳属齐地,齐地七十三县为先帝所赐。哀家自有汤沐邑,你不必献城与哀家。”
刘肥蹙眉细思,只一味的记着内史勋的嘱咐——想活命必得献一郡给吕后。他倒也晓得吕后不过是在故作推让而已,吕后心思恨不得将整个齐国收回朝廷,撤去刘肥皇族族谱记载及诸侯王爵位称号,刘肥自知富饶而强大的齐国是吕后的目中钉,何不趁此机会讨好太后?刘肥拱手近前一步,铿然道,“如太后不受,可将城阳郡赏给鲁元公主。”
“不可,鲁元汤沐邑在鲁,不可要你一寸城池。”吕后故作坚决不受。
“臣将城阳献与朝廷,太后有权决定赐给鲁元公主,”刘肥且说且从宽袍深袖中掏出一帛交给吕后,坚决道,“只需太后上面盖玺印。”
吕后打开帛,赫然数字:臣肥献城阳与皇太后,终生不悔。右下方便是刘肥的署名及印章。吕后极力掩饰内心的狂喜,面上还是能够看出稍稍的喜悦,因齐国终究是先帝刘邦所赐,吕后即使想要齐国一城半池却也有所顾虑。刘肥见吕后想要,却又踯躅之中,刘肥心知其意顾虑先帝,便有心打消吕后顾虑,执意请求道,“齐国本属汉朝,皇太后又为臣嫡母,儿想将一座城池给您,有何不可?”刘肥跪地再道,“太后若不收下城阳,臣跪地不起。”刘肥似有坚决之意。
吕后见刘肥果然是认真,心悦,呵呵笑着立刻叫宫人扶起刘肥,且让他与自己同席而坐,笑道,“城阳本不该哀家收下,但你执意如此,哀家不可不领你情。暂依你之意,哀家会将城阳郡添入鲁元汤沐邑。”刘肥拱手,对吕后深深一躬,趁势请求道,“臣肥已在府邸备下酒宴,今晚可否请皇太后与鲁元公主移驾府中。”吕后一愣,稍稍思忖后便爽快应下了。
夜晚,齐王肥官邸。
吕后与鲁元公主提前到达,鲁元公主见了刘肥倒也亲切的上前称呼‘齐王兄长’,刘肥因数日前的鸩毒事件,不敢与鲁元公主多套近乎,鲁元每问其事,刘肥总退后一步,拱手恭敬答话,丝毫不敢有所逾越,鲁元不太明白兄长数日之间变得如此陌生,吕后却大悦其行。
席上,刘肥命歌舞伎助兴,自己则勤恳侍奉吕后用膳,见吕后看得歌舞入迷,刘肥也陪她看;吕后要喝茶,刘肥亲自倒;吕后吃点心,刘肥则举着盘子让吕后挑选,刘肥侍奉吕后无不周到之处,吕后大悦。间隙,刘肥见时机即到,突然拜倒在吕后与鲁元面前,郑重恳求道,“臣肥愿拜公主为王太后,勤恳侍奉,终生无悔。”吕后与鲁元皆大惊,鲁元更是’腾‘的起身,惊问,“兄长说甚?拜我为王太后?”
刘肥实不愿,然其必须说道,“是,臣所说无假,终生侍奉您。”
“我不同意,”鲁元疾步至刘肥身边,急问,“兄长何故如此,我是兄长小妹,兄长怎能拜我为王太后,怎能侍奉我?兄长莫要如此说话,快些起身。”鲁元扶刘肥,肥不起,坚决叩首拜求,“若公主不应我,我跪地老死。”鲁元几番相扶,肥坚决不起,鲁元不高兴。吕后窃喜,对其道,“齐王何必如此,鲁元终究是你妹妹,怎能当你王太后,辈分差矣。”
“公主为君,我为臣,君君臣臣,先君后臣,臣愿做公主子。”刘肥铿然低头坚决请求。
鲁元大不悦,不理睬刘肥。吕后大喜,暗暗安抚不高兴的鲁元,对刘肥道,“都随你都随你,哀家从来都是惯着你的,不是么?”吕后呵呵笑了。刘肥亦是尴尬的笑了,“臣有错。”吕后叫刘肥起身,刘肥立刻至吕后案子前侍奉吕后,称吕后高兴着便道,“臣来长安数日,齐国大小事务错综复杂,愿尽早东归,不知太后之意如何?”吕后呵呵笑着立即答应,“该回该回,想什么日子回去便回去,不用来长信宫瞧我了。”刘肥赶忙对着吕后深深一躬。
翌日午时,宦官进殿禀报吕后,“齐王今晨寅正东归,走得匆忙。”吕后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脸上掠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