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在正午时分,依谣诊完了所有的病患。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着一旁的琅琊正打着盹,于是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跟前。
“你说你为什么平日里,那么不苟言笑呢?”依谣弯着腰,正对着琅琊的脸,猫声猫气地说着,“哼哼,你就应该多笑一点……”依谣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蹭了蹭地上的稀泥,沿着琅琊的嘴角往上画了一个幅度,琅琊睡梦中动了动嘴,还用手挥了挥。
依谣唬得住了手,屏气而立,看着琅琊又睡了下去,只得强忍着捂着嘴巴“咯咯”地笑着。琅琊忽然间就睁开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依谣,依谣边笑边看着琅琊,猛然间才发现琅琊已经醒了。依谣立马直起身子,后退了几步,看着琅琊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
“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啊?”琅琊没好气地说着。
“笑一笑都不行啊!”依谣看着琅琊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开,那用泥巴画上去的两个幅度也跟着抖动着,依谣怕琅琊知道了不放过自己,只得强忍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双肩还是不住的上下颤抖着。
“要笑你就笑出来。”琅琊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我觉得好笑的,你未必会笑,因为你根本就没笑过。”
“没好笑的,我为什么要笑。”
“那什么对于你而言,是好笑的呢?”
“没有。”
依谣用鼻音哼了一声,不削地从琅琊身旁走过。
“你去哪里啊?”琅琊伴着依谣,走在她的右侧。
“欣赏欣赏。”
“你又不是市井小民,这些宫殿难道和你们北国的不一样吗?”
依谣猛地止住了步子,转身对琅琊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从来没有给你说过我的身份,你们巫医寨的人不是一般也很少出来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北国的后人?”
“这个,就是这次和你出来,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听见邻座的人提起你的名字,我才知道的。”
“真的?我怎么没有听见?”依谣挑起了一根眉毛,使劲儿回想着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跟猪一样的只知道吃,怎么会听见?”琅琊边说边快速朝前走着。
“可是。”依谣小步跑着追上他说,“你之前就在巫医寨说过,你知道我的事,难道你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我身份的?那么,如果不是,你指的又是我什么事?”
“你很烦!”琅琊停下来,转身对着依谣说着,“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说罢,就拂袖离去了。依谣一个人嘟着嘴巴,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臭脾气!对我好一点,我还会考虑考虑告诉你我为什么笑,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琅琊公子,怎会一人在此?”依谣猛地回头看见哀苍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依谣连忙拱手而言:“大殿下!”
“说过无需客气!”哀苍挥了挥手,继续说着,“今日的义诊已经结束了吗?”
“嗯,刚完不久。”
“公子要不要歇息片刻?”
依谣估摸着哀苍定是找自己有事,于是恭敬地回答着:“不用不用。连着一日诊病我都不会觉得累,何况只是半日的功夫。”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麻烦公子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这边走,我们边走边聊。”哀苍伸出手臂,示意依谣走那边,于是依谣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琅琊一个人消失已经很久了,管他的,那么大的人呢,也走不丢!便对哀苍笑了一笑,并排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琅琊忽然间又从走廊那端走了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愤恨地说:“就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吧?”
哀苍带着依谣站在了一座不高的药山山脚下。
“我就不上去了。”哀苍示意着,“我父王不愿意我们去打扰他研制药草,你就自己上去,记住,就说你是慕名前来,千万别提是给他看病的。我会在这里等你下来。”
“放心,我记住了!”依谣点了点头,就径直走上了一条迂回的羊肠小道。沿路都是些奇珍罕见的药材,依谣不禁放慢了步子,蹲在路边仔细端详着一株通体发黑的草,不禁自言自语着:“没想到,传说中的黑乌草,居然就这样随意地长在路边!炎帝的药山,真的让人羡慕啊!”
“小兄弟。”一个慈祥的声音倏尔在依谣身旁响起,依谣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位老人脚踩登山屐,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安静地看着自己。依谣站起身来,此时才发现天上飘着几丝绵绵细雨。
“您就是尝遍百草的神农氏吗?”依谣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就是写出《神农本草经》的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