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族长,这话可不要乱说啊!”后土说道。
“我相信,很多人心中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起初伏羲陛下不幸仙逝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想报仇,句龙将军就一直劝说我们住手。现在黄帝又将我们拱手让出,甘愿让我们的句龙将军继承大位,这,确实说不通啊?”虎族长娓娓道来,一番话下来,刚刚大声赞成的六族长也开始犹豫起来。
“父王这样做,其实也是顺应天命!”魃女镇静地说着。一挥手,一旁的两位侍女捧上一盒东西。句龙怔怔地看着魃女,这可是之前没有提到过的。魃女当着大伙疑惑的面,慢慢地将锦盒打开。待所有人看清锦盒之内的物件时,都纷纷下跪。偌大的伏羲殿,就只有魃女和句龙依旧站立着。
句龙不解地走到魃女正面。瞠目结舌地盯着锦盒,她居然请出了伏羲的八卦盘!
魃女示意众人起身后,便走下台去,邀请华胥国七部落里面,最德高望重的玄族长走到台上。“玄族长。”魃女将锦盒递给他说着,“您可认识此物?”
玄族长战战兢兢地接下锦盒之后,老泪纵横地说:“此乃伏羲先帝开创的八卦盘。能窥视过去,预测将来。见此物,犹见先帝啊!”
“玄族长,是刻意隐瞒了八卦盘其中的一项功能吗?”
玄族长抬起头,深邃地看向魃女,又打量着句龙,最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回魃女。魃女心领神会地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玄族长便捧着八卦盘说道:“此物在铸造之时,曾经注入过伏羲先帝的心头血,作为开光的引子。于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它有了另一种神力——只有伏羲的后人,冥冥中注定的主人才能再次开启八卦盘……”
“现在就让伏羲亲自打造的八卦盘,来告诉你们,为什么黄帝立句龙为东方之主吧!”魃女说完,就走向句龙。句龙恐惧地后退着,嘴里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小姑,你骗我!”魃女二话不说,就拉起他的手,把句龙拽到了八卦盘面前。句龙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要走。
魃女又冲到他面前,拦着他,说道:“你疯了吗?我们现在是在证明你身份的时候!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你没有丝毫异议!你才能成功带领你的华胥子民,躲开黄帝的魔爪!”句龙听到黄帝,倏尔一怔,又被魃女拽回到了八卦盘前。
玄族长为魃女托着八卦盘,魃女立马死死地将句龙的手压在了八卦盘上。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魃女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句龙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这手就像被镶嵌进八卦盘里一样,火辣辣地疼。一小柱血就从句龙指尖流了出来,绕着八卦盘周边的凹槽流了一圈。
在句龙鲜血的刺激下,尘封多时的八卦盘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砰”的一下就苏醒了,通身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众人眯着眼,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八卦盘投射出来的文字——
“句龙,伏羲之后人,东方之主。”
句龙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八卦盘便又回到了起先的沉睡。大家面面相觑,后土难以置信地看向呆若木鸡的句龙,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玄族长率领着其余六部落族长,纷纷向句龙下跪。虎族长万般不情愿地把权杖捏的作响。其余大臣和市民,口中都诵念着:“参见句龙陛下!我等愿誓死效忠!”
魃女眉开眼笑地看向句龙的方向,此时才发现句龙早就不见了踪影。地上还静静躺着他刚刚穿在身上的黄金披风和盔甲。
“我怎么会是伏羲的孙子?我怎么会是伏羲的孙子啊?”句龙边向西江跑去,边吼叫着。他愤恨地拨开眼前一人高的野草。那些草尖锐地割伤了他的手背,他也丝毫没有痛楚。几千年了,他跟在伏羲身边几千年了,有多少个机会,伏羲可以亲自告诉他身世,为什么伏羲要忍着不说?那是亲孙子啊!伏羲就没有想过要认回他吗?他就那么不耻,不配做他的曾孙吗?
句龙冲到西江里面,任由西江冰凉的水包裹着自己。少昊从来没有提到过有关他娘的事情。他只知道,娘说自己在少昊国没有脸面待下去,所以他一直都以为是伏羲好心,收留了他们。为什么少昊不肯说,为什么娘也不肯说,为什么这些人都要选择隐瞒自己啊?句龙吸了一口气,就把自己沉入了水里。他摊开四肢,慢慢地下沉,慢慢地关闭着自己的大脑。
黄帝,他的爷爷,杀了他的外公?还有什么是冷血的黄帝干不出来的?为什么自己要生在他们的帝王家里,为什么自己一定就要被卷入他们错综复杂的争夺里,为什么就不能有一天安宁的日子给他呢?从小到达,没有家的温暖,没有爹娘的疼爱,他就永远被其他人叫做野人,叫做杂种。他以为苦日子已经熬到了尽头,他以为自己遇见依谣之后,就会有一个家,就会过上自由舒适的日子,可是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硬要拿走他最宝贵的东西,却把一文不值的东西塞给他!
依谣……依谣……
句龙想到依谣,忽地就在水里睁开了眼睛,手脚一蹬,就浮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注入体内,句龙感受到了生命跳动的气息。他抬步向岸边走去,他要去找依谣,他要摒弃这里的一切,他只要和依谣生生世世过着简单的日子。上岸后不久,意识混乱的他,又想起了魃女刚才的话语:“你疯了吗?我们现在是在证明你身份的时候!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你没有丝毫异议!你才能成功带领你的华胥子民,躲开黄帝的魔爪!”
是的!是的!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华胥的子民,就算伏羲在世的时候不认他,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把华胥当成了家,把千千万万个华胥子民视为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们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是唯一能带他们脱离苦海的人。他不能就这样走,他不能这样自私,他不能……
“依谣……我心好痛……好累啊!”句龙头一昏,就旋转着倒在了西江岸边的草丛里。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精卫端着药,刚刚推门而入,就看见依谣很难受地捂着胸口。
“不是。”依谣强挤着笑容说着,“只是莫名的心痛,很累。”
“那你先休息。我去找父王来看看你!”
“不用了……”依谣伸出手来,拦住了精卫,说着,“我自己就是大夫……”
“那你把药喝了。再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精卫守着依谣躺下了,才缓缓退出了房间。房间外的元冥着急地问着:“她好些了吗?”
“说是累了,我就先让她睡下了。”
琅琊听完之后,估摸着依谣也没什么事了,就独自一人离开了。精卫看着琅琊走远了,便对元冥说:“不急着回去的话,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元冥点了点头,两个人也一起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