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穷蝉为何没来?”颛顼高高在上,声如洪钟,犹如远处飘来,“他翅膀越发是长硬了!这是第几天没来议事了?”
“回、回陛下,今日已是、已是第、第四天了……”一旁的纪录官战战兢兢地回着。
“哼!”颛顼一跺脚,朝臣纷纷下跪,“这才安分了几天?有长进了多久?又开始游手好闲!胸无大志!”
“胸、胸无大志?”穷蝉浑浑噩噩地偏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大殿,梼杌叹气看了一眼颛顼面如死灰。赶忙起身扶过穷蝉。穷蝉却直勾勾地盯着颛顼说:“我、我就是胸无大志了!胸有大志的在这呢!”穷蝉指了指一旁的梼杌,接着说,“你有他不就够了吗?还、还要我这个胸无大志的干什么?”
梼杌心中自是知晓穷蝉这番话所指乃是釉湮,可眼下大殿正坐的是颛顼,威严肃穆的北国陛下,颛顼心中会有怎样的想法?岂由穷蝉这家伙在这里胡说八道!“父王,穷蝉只是精神不济,儿臣这就送他回去!”梼杌只想息事宁人。穷蝉四日缺席,已是在颛顼心中留下了疙瘩,如今酩酊大醉地就进来了,还不知颛顼会如何整治他呢!
“你们兄弟到底玩的是什么?”颛顼皱起了眉头,“前段时间水火不容,针锋相对,搅得我头都大了!如今,这个又莫名其妙,说话颠三倒四!快些送他回去,酒要是再不醒,给他泼三盆冷水下去!”
“谢父王。儿臣先行告退!”
梼杌扶着穷蝉赶忙退出了大殿。谁料穷蝉却抽回自己的手,瞪着梼杌说道:“你、你干什么啊?我、我要去,去向父王请安……”
“你已经请过安了。”
“请、请过了?”穷蝉显然正在努力回忆自己是否有请安过。
此时,依谣恰从远处走来。正瞅见穷蝉俯身在走廊上吐着。于是她赶忙上前,对着梼杌说道:“二哥今日又是这样!”
“更厉害了!还跑到大殿上去发酒疯,好在父王没有追究。”
依谣同情地看了穷蝉一眼,复又对梼杌说道:“二哥交给我吧!大哥还是先忙国事要紧。”
梼杌不放心地看着穷蝉,又见依谣是如此肯定,便点点头,拍了拍穷蝉的肩膀,无奈朝大殿走去。依谣坐在穷蝉对面,呆呆地看了穷蝉好久。穷蝉只是撑着一旁的大柱,不停地吐着。
“你最不愿意面对的大哥,我已经支走他了,你可以不用再装了。”依谣淡淡地说着,就像一旁落地的雪花,轻飘飘地。穷蝉没有理她,只是摸摸嘴角,站起身来,歪歪咧咧地朝前走去。依谣不动声色地跟着,也没有扶着他,只是冷眼旁观。
“自那日后,我知道,你心中有被人背叛的感觉。你痛恨自己为何会选择相信釉湮,而不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亲兄长。所以你没有脸面再面对他。你更是惋惜为何釉湮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却察而未觉,一颗心就这样托付给了她。她却是当它为玩物,肆意蹂躏。你厌恶你自己,你恨你自己,你能做的就是自暴自弃。让别人也恨你,也瞧不起你,你才会觉得自己心中的痛苦少一分。你骗自己,说服自己就是一个胸无大志、被人利用的窝囊废!甚至也想得到外人对你如此的评价,可是值得吗?”
穷蝉跌跌撞撞走在前面,眼角挂着泪花却依旧不愿意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