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我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我。我不想回去,谁也没能耐找到我!”釉湮狠狠地望向穷蝉,咬牙切齿地拂袖而去。
“别忘你的事,我会暗中联系你的!”釉湮走了几步远后,又回头对句龙扔下了这句话,彻底消失在了句龙眼前。
“魔祁王,真的是步步紧逼!”句龙又一拳砸向了刚才那棵大树,不解气地又狠狠砸了几拳,收回手时已经是血肉模糊了,树皮也剥落掉了几层。
残阳笼罩下的蚩尤寨,洒下了一抹血色。以至于远远打望着晶莹剔透的白雪,更像是裸露在外的白骨,藕断丝连着斑斑血迹。
猰貐彻底倒在了地上,试了几次也没有站起来。衣裳的艳红,红得似血。黝黑的发丝被血黏在了一块儿,乌红乌红的。几颗零星的雪花接着东风落在了猰貐身上,瞬间也会被浸透成殷红。
“你去找桃夭。”琴音对石壁说道,“我带王姬在前方等你们。”
“好嘞!”石壁挥着手就朝河边走去。
琴音看了一眼猰貐,从怀中摸出一瓶治伤的灵药扔到了猰貐脚下,轻声说道:“你我也都是奉命行事。”
猰貐瞄了一眼滚落到自己眼前的药瓶,轻蔑地说:“是奴家技不如人……不过、不过你们休想能把依谣带走多远……奴家迟早都会、都会追上来……”
琴音谦逊地欠了欠身,径直推开了房门。大树嫂战战兢兢地后退了几步,乡野之人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但是琴音却很有礼的向大树嫂问了个好,或许正是琴音的毕恭毕敬,削减了大树嫂内心的恐惧。
大树嫂望着琴音走向了依谣的房间,并不敢阻拦,只能跑到猰貐身边,轻轻扶起了他。
“怎么样?”大树嫂关切地问着,“伤成这样了……”
“放心……要不了奴家的命……”猰貐干咳了几声。
“族长还是养伤的要紧。”琴音抱着还在熟睡中的依谣走了出来,站在二人面前,“我们定不会伤害王姬的。告辞!”
猰貐努力伸着手要去拦住琴音,奈何重伤的他根本就起不来。好不容易抓住琴音的衣角,也轻轻地就从手中滑落了。猰貐反而还吐了几口血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琴音背着古琴,抱着依谣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完全融入进了此刻的晚霞里。猰貐五指颤抖的一松懈,全身一软,浑然不知地就昏死了过去……
北国开始张罗着准备宴会起来。进进出出的人,难得露出了笑意。只是颛顼的书房里,却依旧是不匹配的紧张。
“今夜的寿宴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梼杌细细陈述着自己新定的守卫方案。
颛顼一面听着,一面满意地点着头,眉尖的那把锁却自始至终未曾解开过,尤其是看见穷蝉突然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似乎锁都被愁绪压断了……
“父王!儿臣还是没有釉湮的消息!”穷蝉跌跌撞撞地就朝颛顼跑来,“找不到她,如何向少昊交代呢?”
“我看你是没办法向自己交代吧!”颛顼怒吼着,“我们正在商议大事!”
穷蝉愣在了原地,环顾四周,才意识到颛顼的书房里云集了诸多文武大臣,个个都敛声屏气。梼杌和元冥站在首位,手中都拿着指示图。穷蝉冷笑道:“是,你们在商议大事!是你们!不是我,再也不会有我了,是吧?”
“穷蝉……今天是父王的寿宴,少说点话!”梼杌低声提醒着。
“对于我来说,你们商议的根本就不是大事!算个狗屁的大事!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婚姻都搞不定的男人,还能商议出什么大事来?”穷蝉扔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颛顼不动声色地命人关上房门,并嘱咐谁都不可乱闯进来。复又继续着刚才商议的话题。
元冥接过了梼杌的话头,梼杌却忽然神色哀伤了起来,穷蝉的一番话深深刺进了他的伤口。他只是未曾想到,即便是穷蝉知道了釉湮的真实意图,还要一如既往的寻觅她!连这个女人都没有脸面待下去了,穷蝉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不不不!这不是执迷不悟。是他对釉湮的坚持。”梼杌盯着滔滔不绝的元冥发着呆,心里面自己对自己说着,“看来他对釉湮的感情真的是一份天地都不可摧的爱了!连这么丑恶的一面,都能被爱所溶解……可是,一厢情愿的爱,这个傻小子何时才能熬到头啊?或许自己像他一般,多坚持,哪怕是一会儿,也能给娅桑一刻的幸福吧?不不不,我绝对不能!这会上瘾的!多一刻的幸福,就是多一刻的伤害和懊悔!娅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