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依谣轻声呼唤着。
可是颛顼只是点了点头,就彻底昏了过去。
依谣赶忙又在一片混乱中搜寻着梼杌和穷蝉,看着穷蝉身上笼罩的结界,梼杌被绑的蚕丝,依谣恍然大悟,是琅琊护住了他们。于是她又伸长了脖子寻觅着琅琊,可是到处都是乱窜的人,依谣根本就找不到他。
忽然,依谣猛地抬头看向殿外,初升的太阳正好映照在一个踉踉跄跄的人身上。他血肉模糊的背部,还泛着黑气。松垮垮的双臂甩在身侧,指尖还在滴着血。一片雪花落在了他背上,依谣看着他双肩忍不住的一颤,一股疼意似乎也爬上了依谣的心间。
精卫和哀苍都赶紧围到了依谣身旁,精卫拍了拍依谣,意味深长地说:“眼下只有你能挑起这个重担了!”
依谣点了点头,并未言语。看着大殿内那些人为求自保,互不相让,互相争夺的人生百态,阵阵苍凉感爬上心头。一瞬间,似乎就看透了所有,所有的争名逐利,所有的沽名钓誉,所有的阿谀奉承……
哀苍走向梼杌,就像是对着一尊雕塑在嘘寒问暖一般,梼杌都不曾回应,甚至不曾动过。面目全非的梼杌,心也随着娅桑去了,早就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哀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对不起了,我不能解开你,以免你又做什么傻事。”
正当哀苍转身离去时,梼杌忽然说道:“娅桑呢?”
哀苍四下寻望了一番,终于在不堪的狼藉中找到了娅桑的遗体。哀苍伸出双手想要抱起娅桑,一阵绿光伴着青草的气息忽然从娅桑体内散发出来,一层结界阻拦着哀苍。
梼杌嗅到了气息,轻微地叹了口气,这是句龙的结界,为了保护娅桑的遗体不受到凌辱和腐蚀,只有自己才能接近。
“哀苍。”梼杌喊道,“解开我吧。我不会乱来的。”
哀苍不知所措地来回打望着,又看向了依谣和精卫,她们都微微对哀苍点着头,他也就只有用灵力强行打破了魔祁王琅琊的阵法。
梼杌一步一顿地,跌跌撞撞朝娅桑走去。哀苍伸出手想扶住梼杌,却被梼杌拒绝了。
三人只能静默地在一旁,此时无声胜有声。
“娅桑。”梼杌摸索着抱起了娅桑,“我们回家了……”
“大哥……”依谣轻轻呼唤着。
可是梼杌却是头也不回地,痴痴呆呆地就离去了。依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阻拦的话,那么她将永远失去这个大哥了,可是,这又要让她如何开口呢?
梼杌双目失明,却能很准确地躲避开到处乱窜的人群。因为他看不见,自然前方是一片光明,心眼更是只能看见娅桑一人,其余的都成了空白,所有纷扰都彻底离他远去了。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明朗,只是心却沉沉的,只因里面承载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娅桑啊……你说喜欢雪,那我们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去看雪吧!自从认识了你,我才觉得北国的雪也不再冰冷了……还有你最爱的昙花,我会每夜为你摘上满满一篮子……我们可以去赏夕阳,去数满天星……我们,只有你才完整!娅桑,我不能没有你……”梼杌嘀嘀咕咕着就走出了大殿,消失在了那抹水平线上。
“你不用太担心。”精卫安慰着依谣,“梼杌是个很坚强的人!”
“眼下还是尽管稳定北国局势的好,黄帝大势已去,天下人都知是颛顼和魔祁王联手推翻的轩辕,想来以后麻烦事会不断。穷蝉已经……”哀苍顿了顿,“颛顼已经耗尽精力,只能靠你了!”
“我知道。”依谣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所以我要你们的帮忙!”
“依谣妹妹,别和我说这种见外的话。”精卫笑着摸了摸依谣的鬓发。
此时,自始至终未出过声的桃夭、琴音和石壁忽然走了过来。刚才的天昏地暗,依谣都忘记了还有他们的存在。
“美人儿姐姐。”桃夭笑嘻嘻地说着,“西王母有令只能接你回北国,除此之外,我们三人诸事不得插手。所以,美人儿姐姐,不会生气吧?”
依谣摇了摇头。
“那我们也要告辞回去了。”琴音欠了欠身,“王姬请节哀顺变。”
石壁挥了挥斧头,“他奶奶的,我早就按捺不住了!奈何不能出手啊!妹子,好生照顾自己,有啥事和我们联系就成了!”
桃夭撞了撞石壁,直言不讳道:“你这个傻子!西王母是黄帝的女儿,黄帝被颛顼打败了,你觉得西王母会让我们来帮助北国吗?”
石壁傻傻地挠了挠后脑受,憨厚地笑着。
依谣耸耸肩,并未将他们的话听进心里去。很是大度地送别了他们。
“我先安顿好穷蝉。”哀苍扛着穷蝉就走向了后殿。
“大殿就交给我!”精卫笑了笑,“你就去照顾颛顼吧!”
依谣刚刚在精卫的协助之下将颛顼扶上了宝座,共工却突然间从殿外咆哮着闯入,双手挥着水球,见人就大,招招致人死地。大多数刚刚回过神来的人,就已经口吐鲜血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