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众人是伸长了脖子,眼珠子瞪得像金鱼一般圆鼓鼓的。鼓声带着铃铛之声是声声入耳,扣人心弦;淡雅如栀子花的胭脂气息是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这外面的女子到底是谁啊?”众位神将纷纷议论开来。
突然,鼓声戛然而止,一位着翠青色轻薄蚕衫的女子蒙着半面绿色纱巾,婀娜多姿地出现在了大殿门口。青色的蚕衫裙摆裁剪为不规则形状,犹如金鱼轻柔的尾巴一般。它开叉至女子白皙的大腿处,女子举手投足间极尽妖魅。
赤足的她手腕上、脚腕上都戴着细小的铃铛,腰间也系着一串墨绿色的铃铛链子,只要她手脚轻轻一抬,细腰一扭就是清脆可人的曲子。女子踏着铃铛声,轻盈地在空中飞舞,秀发在空中画出完美又诱人的弧度。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娇滴滴的大眼来,众人看得是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共工手中握着的酒樽都溢出了美酒,滴在他的缎面黑裤上也浑然不觉。精卫坐在共工一旁,偷偷打量着主位上喜笑颜开的炎帝,实在看不透自己的父王究竟在这场喜宴上布了多少机关。此女子虽妖娆,舞步虽美,但是在精卫眼里就是一碗掺有毒药的汤药,表面上虽有治病救人的功效,实则却是取人性命之凶器。
为何父王在黄帝在位时要一让再让,却在少昊掌权过后一改常态与少昊对立起来?若是黄帝在位时明哲保身能换来神农国的安宁,那又是为何不继续在少昊当政时也避让不争呢?
父王啊,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
精卫抿了一口酒,看着绿衫女子翩翩起舞,就像是在大殿上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是醉人的荷叶,还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呢?神农的命运似乎就在这一曲舞里面,是成为大荒令人羡慕的帝国,还是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容身的亡命之徒?
精卫悲叹了一口气。看着两旁二十来位的精壮小伙子陪衬着绿衫女子时儿踢腿,时儿侧腰,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若不是主位上坐着炎帝和少昊,那么这场表演将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啊!
“炎帝……这……诶,这舞跳得好,跳得妙啊!”少昊端起酒樽,遥遥敬了炎帝一杯。
“不敢不敢。”炎帝谦逊地推让着。
“神农真的是地灵人杰啊……诶……看这女子身韵极好啊!不知炎帝是从何处寻觅而来的啊?”
炎帝笑道:“华胥国的茜香城。”
少昊拍了拍炎帝的肩,“华胥国的人,也能被炎帝请动……看来这场喜宴……这场喜宴我是来对了……只是,茜香城,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陛下莫不是忘了?茜香城正是句龙的生母,陛下的妻妾,伏羲的孙女萱儿的出生地。”炎帝似乎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啊!”不知少昊是否是假装,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茜香城果然是名声在外啊,那里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啊……”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呈给陛下过目。”炎帝说着就命人从一旁端出了一个紫红木檀匣子,递给了少昊。
少昊十分不解,醉眼迷离地说着:“何物?”
炎帝笑着将匣子打开来,从中取出一副画轴递给了少昊。少昊有气无力地接了过来,费了老半天才把画轴打开,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画轴之前似乎被烈火灼烧过,很多地方已经残缺不全了。
炎帝轻轻握住少昊的手背将画轴转了个方向,只看竟然是少昊当年与萱儿的定情之物《春色满园图》。少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疑惑万分。
炎帝和善地笑着说道:“这,应该是陛下之物吧?”
少昊一愣,却借酒装疯道:“炎帝这东西好生奇怪?和我家里的画一模一样……诶,它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的睡觉吗?怎么长脚自己跑这里来了?难不成是成精了?不乖!不听话!”
“或许陛下家里是遭窃了吧?这是前些日子,我们无意中寻到的。”炎帝笑道,“当时还一并抓获了一个穷乞丐。看他的样子,应该在抢食物的时候受了重伤,根本就不配拥有这幅画。我这才好奇把画轴拿了回来。不曾想竟然是陛下的,于是就把乞丐扣押了起来,寻着日子将画轴还给陛下。”
少昊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这幅《春色满园图》分明就是自己当年亲手交给句龙之物。炎帝这番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句龙已被他擒获,在他手中?他要用句龙和我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