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一闪即逝,黑漆漆的寝殿又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依谣已近僵硬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两下。月光透过纱窗照射下一方的月色,被一个匆匆而过的人影,切割为二。
人影在依谣寝殿外站了一会儿,转身又消失了。哀苍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有找到依谣的寝殿。不过此时此刻,他所在意的,已经不是昏迷受伤的依谣了。而是,为何偌大的北国,竟连一个巡逻的守卫士兵都没有?
颛顼把人派往了哪里?
难不成都将大殿包围了?
哀苍想罢,又急急转身,寻着来时之路,往回跑去。
釉湮憋住最后一口气,猛地蹿出了水面。一旁的雏鸟未曾想到釉湮会活着出来,冷不丁地守了惊吓,拍着双翅,长叫一声就飞走了。
浑身湿漉漉的釉湮,双手攀在池边。深呼吸了几口气,却依旧没有力量爬上荷花池。这时,一只厚实的手伸到了釉湮面前。虚弱无力的釉湮,已是遍体鳞伤,根本就未加多想,就顺着这只手的拉拽爬了上来。
上岸后的釉湮,干咳了几声后,忽而清醒了过来。猛地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两人都不怀好意地对着她狡黠地笑着。断臂的象罔不屑地看着釉湮,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三个字:“交出来。”
“什么交出来?”
“少给我们打哈哈!”离朱显得有点烦躁,“你在水里面偷的东西,交出来!”
釉湮冷哼了一声,歪侧着身子,妖娆地倒在地上,犹如一条婉转游动的娇蛇,“人家在水里游了一游罢了,你居然让我交出我自己?有本事,自己过来啊!”
离朱猛地冲到釉湮面前,“我说过!少给我打哈哈!臭娘们我才不稀罕!把灵珠交出来!”
“动手动脚的,还说不稀罕?”釉湮凑近了离朱,在他耳边轻轻哈着气,“活了百年,还是处子之身,我看你是不敢把我怎样才对!”
说罢,釉湮一手缠住离朱的脖子,一脚盘在了离朱的腰间。离朱不知是气得脸红,还是羞得脸红。他看了一眼釉湮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玉,虽说血痕累累,仿佛还平添了几分情趣。
“可恶!”离朱一掌推开了釉湮,站起来指着釉湮吼道,“你已经重伤在身,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去。倒不如你把灵珠交出来,我们或许会在黄帝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
“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背叛黄帝!”
“我们在轩辕魃身边,也只是为了向黄帝收集情报。”象罔说道,“否则,她一个丫头,凭什么管制我们兄弟两人?我们跟着黄帝出生入死百年有余,要我们易主,休想!”
“所以,你还是乖乖地把灵珠交出来,省得我们动手。”离朱转身背对着釉湮,“脏了悬圃。”
釉湮忽然大笑了几声,丝毫没有恐慌和畏惧。她支撑着自己缓缓站了起来,“你们觉得,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敢独自一人盗取灵珠吗?”
“什么?”离朱和象罔同时大喊着。奈何话音未落,釉湮就已经化作了一阵凤凰之火消失不见了。
离朱和象罔大眼瞪小眼。反应过来之后,唤来飞鸟,赶紧追了出去。
“刚才那是……”象罔战战兢兢地说道,“凤火分身?”
离朱神色凝重,“是轩辕氏族传内不传外的绝技。为何她会?”
“抓住她就知道了!”象罔稳了稳心神,“我们不能再失手了。否则,黄帝绝对不会再放过我们的!”
二人催促着飞鸟,转眼消失在了悬圃的天上。
釉湮根本不知道自己分身逃出悬圃到了哪里,一阵凤凰之火后,她就站在了一处山里。
她撑在一旁的山壁上,急喘了两口气。摸了一摸夹在胸口的灵珠,东西还在。
釉湮安了安心。若不是事前一直跟着高辛修炼,她怎会大胆到独自一人盗灵珠?奈何荷花池里的禁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留着最后一点的灵力,也用在了凤火分身上,现在的她,灵力超额损耗,和普通人一般。
她像四周看了看,自己在慌乱之中,究竟到了哪里?
来不及多想,她便扶着山壁一点一点朝前行进。
一会儿,转过一个弯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潜意识里还念念不忘这里——左边,是上钟山的必经之路;右边,是去北国大殿之路。
她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北国大殿,嘴里碎碎念着:“看来、看来宴会还未结束……你、你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