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关押慕容雨的地方。
因为是水牢,所以,牢房一般都是建在地下的。
一路跟着狱卒朝里去,云纤纤越来越害怕。
这种地方极为可怕,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水池内飘上来的浮尸,即便人是活着的,也都同死人差不多,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无光。
一想到慕容雨被关在这种地方,云纤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云纤纤精神紧绷之时,前面的狱卒忽然停了下来。
“陛下,娘娘,到了。”
指了指其中一个池子,云纤纤定睛细看,满池浑水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耷拉着头,被两只锁链锁住了手腕。
听到动静后,慕容雨缓缓抬头,在视线定格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时,忽然扯出一抹笑容来。
“阿雨!”
云纤纤扒着水池边蹲了下来,轻声唤了他一声。
“朵朵……”刚叫了一声,慕容雨便再度冷笑了下,眼神中划过一丝落寞,“不!该叫你贵妃娘娘才是啊!”
荆亦白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始终板着脸,看着斜睨着的二人。
听到慕容雨叫自己“贵妃娘娘”,云纤纤忽然觉得有种讽刺的感觉。
但,既然此生都再无缘同他在一起了,索性便叫他断了对自己的念头好了。
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云纤纤语气冰冷道:
“慕容雨,如今我已经回到了陛下的身边,感谢你这些年来的收留与照顾,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就当是做徒弟的,对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听云纤纤这样讲,荆亦白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欢喜的。
可慕容雨听到这句话后,心却如撕碎了一般的疼。
这些天,他被泡在这种鬼地方,身下的水冰冷刺骨,可远没有朵朵说出的这句话,冷让他浑身上下彻骨之寒。
“来人!将这厮从池子里捞出来,放了吧!”荆亦白忽然心情大好道。
随即便有人将慕容雨从池子中甩到了岸上。
看着他自腰间往下泥泞不堪的样子,云纤纤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来,但很快,便用随身的帕子擦拭干净了。
忍住心中的心疼,直到看着狱卒将他架出去,才终于抽噎了起来。
荆亦白见她如此模样瞬间皱起了眉毛。
原来纤纤方才都是装出来的冷漠?原来她是那样的在意慕容雨的死活!
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荆亦白语气平淡道:
“好了。人已经被放走了,跟朕回宫去吧!”
点了点头,云纤纤便顺从的跟随着荆亦白朝水牢外去了。
刚出了水牢,荆亦白便对着一旁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随即和云纤纤一同上了马车。
待马车驶离后,那侍卫便再次将慕容雨抓回了水牢。
这是荆亦白一早便安排好的。
面对慕容雨这个情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纤纤越是要保护他,他便越不能这般轻易放过他。
不让他死,可以,那么就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再次被关入水牢的慕容雨虽然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在心中冷笑了下。
这个该死的荆亦白,将朵朵从自己身边夺走了不算,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
也罢!反正没了朵朵,他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放了自己,同没放也没什么区别。
回宫之后,云纤纤最终还是抱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那些冷漠的话,她不知道是如何脱口的,可是,既然说了,那便是覆水难收了。
她不求别的,但求慕容雨被放走后,可以一世安好。
望着架子上放着的俘龙剑,她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的疼。
这些年,她同阿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瞬间一股脑的涌入了脑海之中。
这俘龙剑,原本她是提不动的,可最终,却在阿雨的教授之下,不禁可以单手提起,还可以挥动自如。
慕容府的门口,每次自己出去回来,都会有那抹俊逸的身影在等候着自己。
月色下,箫声袅袅,她捧着脸坐在石凳上,听着他认真吹奏。
她记得,从前师父,是最怕脏的,身上总是纤尘不染的,一件衣服,大约穿上不到半天便会换上一套。
再想想方才看到的他,竟然能在那样淤泥遍布的水中,浸泡着,着实让人心疼。
从前的师父,经常会拿自己开玩笑,还说过要将自己嫁给开茶楼的小老板。
这些回忆,都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从前令她多幸福,如今便令她多心痛了。
用过晚膳后,荆亦白便悄悄的架着马车,再次去到了水牢之中。
当他再次见到慕容雨时,眸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池子中的人燃烧殆尽了。
“慕容雨!”
一声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荆亦白双手背在身后,抬高了下巴,望向了池中的那一抹狼狈身影。
慕容雨挣扎了片刻,昂首看向了岸上的荆亦白。
“呦!这不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吗?在下真是搞不懂了,陛下不是说要放了在下吗?怎么又食言而肥了呢?”
即便到了此刻,慕容雨的语调依然轻松的很。
“明明是纤纤说要放了你,朕可没说!”荆亦白依旧不屑的俯视着水中的人。
那是一种来自王的藐视。
“哦,原来是朵朵的意思啊!看来白天她是故意说那些绝情的话来让在下死心的,这样看朵朵还是很在意我的。”
这样的话听在荆亦白的耳里无比刺耳,气的他面上青筋暴起。
“放屁!纤纤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是,她这一辈子,只在意朕一个人!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朕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