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印象里,哥哥原本是多么清秀英武,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再加上相府嫡子的身份,上京许多贵女千金芳心暗许,如今却是这样一幅落魄形容。
她扯着冷清鹤的袖子:“哥哥身体不适,怎么亲自来了?清欢想着一会儿去你的院子里看望你呢。”
冷清鹤宠溺地望着自家小妹,虚弱地喘了两口气:“自然是哥哥等不及了。我这病弱的身子又不能抛头露面,听说妹妹来了祠堂,就赶紧赶过来看一眼。”
他扭脸望向冷相:“适才有下人四处寻父亲,说是酒席已经准备妥当,是否在华庭宴客?”
冷相看看时辰不早,知道不能在这里长久耽搁下去,冷落了麒王。如今女儿也教训了,向着慕容麒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轻哼一声:“你来了也好,让这孽障在祖宗跟前好生跪着忏悔,你也说教说教你的妹妹。我去前面招待贵客。”
冷清鹤轻咳两声:“父亲只管去忙。”
金姨娘心里也存了别的心事,她适才听闻冷清琅嫁进王府好几日都没有与慕容麒洞房,心里有点着急,盘算着去寻女儿打听一下情况,有些过来人的经验需要传授传授,因此跟在冷相身后,也走了。
小厮有眼力地出去,掩上了房门。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冷清鹤这才一改适才的从容,急切地追问:“如今伤势可好了一点?”
冷清欢点头,一脸的若无其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早就已经愈合了。你看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的么?”
冷清鹤面色骤然一沉:“既然伤势已经痊愈,你给我跪下!就跪在娘的灵位跟前!”
冷清欢一愣,见哥哥因为一时间激动,急咳了两声,腰都直不起来,乖乖地跪下了。
冷清鹤手扶着香案,捂着心口,粗喘了两口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冷清欢,想当初母亲带着你我兄妹二人入京,金氏不择手段对付我们,娘明知父亲已经变心,为什么坚持非要留下来?
她不是贪图这相府里的荣华富贵,而是自知自己身体已经熬不住了,据理力争,想要给我们谋一个好的前程。
麒王府这门亲事那是太后的恩典,麒王爷又是人中龙凤,千里难寻的好夫婿,多少人家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怎么就能不知好歹,在大婚之日想不开自杀,让王爷难堪呢?你就一点也不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了吗?”
冷清欢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望着面前一脸关切的兄长,心里更是委屈翻涌,低声却坚定地道:“是清欢一时间想不开,如今知道错了,哥哥,我再也不会了,一定会努力地活下去,力争一口气,给那些践踏我们的人看看!”
“这就对了,记着母亲的教诲,再难我们都要挺直了脊梁,勇敢地活下去。”冷清鹤面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抖擞着手从怀里摸出几张纸交给冷清欢:“这是哥哥给你的嫁妆,你起来吧,打开看看。”
冷清欢起身,疑惑地接在手里,颤着手打开,见是一张房契,还有几张各种面额的银票,不由就是一怔:“哥哥,这......”
“哥哥没有本事,也只偷偷置办下了这一座小院,可以勉强作为遮风挡雨之所。哥哥给你,就是要告诉你,将来就算是再苦再难,你还有一条退路,还有哥哥给你的家。你就不会走投无路,想不开了。”
冷清鹤身子极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就开始喘。
冷清欢知道,金氏十分刻薄,自己与哥哥的月例银子不多,这应当是他所有的积蓄。他竟然全都给了自己,并且贴心地为自己置办了院子,心里酸涩难当。他若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妹妹已经被冷清琅母女二人害死,香消玉殒,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