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人肯定会垮的。谁还忍心苛责他?
皇帝叫过刁嬷嬷,询问起来龙去脉。
刁嬷嬷也没有隐瞒,据实说了,将清欢唯一留下的和离书,递交到皇帝手里。
满纸辛酸泪,累累恶毒计,无声控诉着冷清琅犯下的罪行。
皇帝看完,将和离书揉成一团,牙关紧了紧:“冷清琅呢?”
“侧妃孩子已经没有了,王爷说,要拴在王妃灵前,让她一辈子赎罪。”
皇帝沉声:“这样怎么够?让她心狠手辣,挑拨是非,传朕旨意,割掉舌头,手筋脚筋全都挑断!”
在场谁也没有觉得残忍,都觉得理所应当。侍卫们立即领命去了。
“锦虞呢?可曾搜查到?”
侍卫老老实实摇头:“还没有,于副将已经带人出城继续搜捕。”
皇帝回头瞅一眼正屋里,疯魔一般的儿子,心如针扎。这个儿子一向最是重情重义,也不知道,他能否安然地度过这个坎儿。
天一道长说,他强行冲破术法,伤了五脏六腑,还不肯服药。
他沉声吩咐郎中:“想个办法,把你们王爷带走,将麒王妃早点安葬吧。”
若是安葬了,兴许,他也就好受一点了。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人就像一盏油灯,灯油敖干了,灯,也就灭了。
屋子里,香烛点起来,烛影摇曳。
一股奇异的味道逐渐弥漫。
慕容麒紧抱着冷清欢,一直精神都是恍惚的,对于外界的感知也变得迟钝。他身子晃了晃,终于忍受不住,慢慢地倒下。
沈临风与冷清鹤走进去,强忍着心里的酸涩,使劲儿掰开慕容麒几乎已经僵硬的手,将冷清欢从他的怀里抱走。
冷清欢的身子还没有僵硬,仍旧软绵绵的,面目栩栩如生。
这令冷清鹤更加心如刀绞,觉得自己妹妹也只是安详地睡着了。可能,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她依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脆生生地向着自己喊“哥哥”。
他也不想,让她一个人沉睡在冷冰冰的棺木里,就此长眠地下。
沈临风催促:“快点吧,一会儿表哥醒过来,肯定不会让表嫂入土为安的。”
冷清鹤点头,硬下心肠,抱着冷清欢离开。由刁嬷嬷和王妈替她净身梳头,换了衣裳,趁着慕容麒还没有清醒,将她装殓进了棺木里,赶紧带离麒王府。
相府已经找好了僧人,就守在冷家的墓地旁,按照清欢遗言,为她超度之后,立即封棺下葬。
清欢临死之前留下的那封和离书,就是要与慕容家脱离关系,死后不与慕容麒合衾,可以葬在皇陵之外。皇帝点头应允了,毕竟人死为大。
而她作为出嫁的女儿,也不能进冷家的祖坟。她的墓地,就在附近不远。
棺木匆匆地离开麒王府,拐过长街,直接出城,驶向冷家墓地。
迎面也有送葬的队伍走过,按照上京的风俗,官官相遇定有一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需要鸣炮奏乐,各行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