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不断有人来,不断有新的话题,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负责今日使臣接待与皇宴安排的礼部李尚书过来匆匆地巡视一圈,找精膳司郎中问话,指手画脚地吩咐一通,说南诏使臣已经进宫,正在大殿之上,宴席应当快要开始。
慕容麒今日率兵亲迎南诏使臣入京,冷清欢好奇使臣身份,出了明德殿,想寻个人打听打听。
刚离开片刻功夫,听鼓乐奏起,猜想应当是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妃嫔驾到,又慌忙折回。
皇后进入明德殿。惠妃还牵着个小云澈。
今儿可不是寻常家宴,正儿八经地宴请他国使臣。谁也没敢带孩子,小云澈是独一份。
一进大殿,他立即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惠妃带着他,给几位王妃见礼。
虽说冷清欢没在跟前,几位王妃也不吝啬,玉如意,长命锁,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拿给小云澈做见面礼儿。
小云澈乖巧地一一谢过,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兴奋。毕竟,仇家有钱,金叶子都是拿来打水漂的。
旁边就有人拍皇后的马屁,话里有话:“这仇家出来的孩子,毕竟不一样,这么昂贵的赏赐,我们求之不得,你瞧,人家面不改色,就跟不稀罕似的。”
一句话就跟导火索一般,迅速引燃了大家伙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就打开了话匣子。
“就是啊,听说江南仇家,富可敌国,咱家小皇孙就是有福气,天生就是富贵命。你看这面相,小嘴就跟个元宝似的,不缺钱花。”
“麒王爷一脸矜贵之相,这孩子则是主富贵,父子二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像。可能,是像麒王妃多一点?”
小云澈还小,并不懂这些人话里话外隐藏的含义。惠妃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就有点不高兴。
“当年我家清欢救了仇家家主一命,人家对清欢心存感激,自然善待她们母子。一点日常花费算什么?”
一群女人扫视一圈,见冷清欢不在,说话肆无忌惮,酸丢丢地撇嘴,带着讥讽。
“听说麒王妃这次被南诏太子掳走,说要做南诏的太子妃?哎呀,可真够糟心的。有点好说不好听啊。麒王妃还是像五年前那样,喜欢抛头露面。”
“谁说不是啊,我们女人啊,就是应当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否则,这不是坏了名声吗?”
惠妃被噎得吭哧吭哧的,不知道怎么还回去。
小云澈跟惠妃在一堆儿熟了,见她被围攻,抬起小脸,义正言辞:“我仇爹爹说了,娘亲前往豫州,是为了救济豫州的百姓,替他们治病,乃是忧国忧民的义举。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那官员夫人的笑僵在脸上,干巴巴地咧咧嘴角:“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懂的。”
小云澈一点也不客气:“云澈小不懂事,可是大人们是应当懂事的。要不是我娘亲辛苦治病,你们怎么可能安生坐在这里说风凉话?”
几个人被怼得就像是吃了大便,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小云澈这张嘴历经百战,深得真传,何曾怕过谁?
惠妃心里最痛快,简直乐不可支。妈呀,这大孙子简直太招人稀罕了,可比我那气人的儿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皇后轻咳一声:“孩子说得在理,你们活这大年岁,倒是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透彻。”
拍马屁的那位夫人脸上挂不住,讪讪地嘀咕一句:“这孩子的嘴巴,哪像是不到五岁的孩子?这年龄怕不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