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高御医,林梅转身就开始训斥起来:“原以为你经了这么多事,该成熟懂事,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的二愣子。你说你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你让闵婶她老人家怎么办?你让我今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你的家人?你想让我当那个红颜祸水,呸!你也不问问本姑娘乐不乐意!”
林梅原以为只要人平安回来心里就松口气了,可真当瞧着他一脸狼狈样,还受了伤时,心里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又训了起来:“你以为你这么做要是真的成功了,我就能感动的痛哭流涕,非君不嫁!你是不是觉得你特爷们儿,特有本事?!你要真这样想,那你就大错特错,这世上离了谁不是照样太阳冬升西落,我林梅即使不想嫁到刘家,也会自己想办法去处理,而不会像你这样,不顾家人,不顾自己安危,楞头青般撇下家人瞎胡闹!”
罗思诚此时就跟孙子般乖乖受着,连反驳的一句都没有,见她发了一通邪火,这才叹息道:“小时候受尽长辈万般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自从罗家落魄了,我才知道这世道艰难,可即使这样,都没人敢像你这样有胆量训我。”
林梅面孔一红,他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已经问过阿大了,有些心虚的撇开了目光,“好在你如今回来了,我也算给闵婶有个交待。你腿上伤了经脉,你放心,高御医说好在你年轻,请个会针灸的郎中每日施针加以按摩,一二个月便能痊愈。”
罗思诚欢颜:“真的!”顿了顿,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原以为这条腿要是废了,就更配不上你了,没想到又托你的福又能痊愈了。”
林梅神情半是自责半是微怒,瞪了他一眼:“知道怕了以后就老实点,咱俩之前的约定作罢,我的亲事我自己会看着处理,嫁人也好,退亲也罢,你不得再插手!”
最后一句带着警告的意味!
罗思诚沉默了片刻,嗓音骤然严厉道:“你就不觉得委屈吗?那姓刘的伤了你一次一又次?!”
林梅望着他,话题一转,道:“若我为男子,只身骑马,仗剑走天涯,看尽山川河流,奇闻轶事,尝遍各地美食。等老了或是隐与市井,或是隐与山林,自由哀哉!”
罗思诚原本还委屈不甘的神情,霎时委顿!喃喃自语:“只身骑马,仗剑走天涯——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吗?只能说你轻狂无知,古有北魏郦道元足迹遍及各地,留下《水经注》,难道现世就不能有人效仿?!不是所有大丈夫都想建功立业,只可惜天不随人愿,我身为女子,奈何唯有嫁人这一条出路,守着后院一亩三分地平平淡淡了结此生。至于是嫁进刘家还是旁人家,又有何区别?!”林梅最后一句,带着轻叹,带着无奈,甚至有几分自嘲。
罗思诚的脸刹时难看至极,在她心里嫁人似乎只是避免世俗的眼光,至于嫁谁,好似真没多大关系?!刘家也好,罗家也罢,都不是她最终想要的,更与情爱无关!
林梅发了一通脾气,气也顺了,仔细观察他思索的样子,应该还有得救,并不像闵氏担心的那样陷入魔障。决定也不再理会,转身去寻闵氏去了。
……
诏书一立,便是在昭告下一任储君,朝堂上下无不忐忑,都在私下打听最后的赢家。
可这等军机大事,不是自己的心腹,岂是可随意相告的!
大理寺付少坤因“失粮案”早已惶恐不安,如今诏书一下,更是怕站错了队,瞧着礼部萧侍郎叔侄一同走出含元殿,急忙开口挽留。
“付大人可是有事?”萧侍郎闻言吓了一跳,这才退朝,百官都还没散尽,他不会也想在这里打探立储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