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念着工作上压力大了,于感情上的心思便会少了些。何况,卓家迟早要交到卓司耀手中,早些能掌控,他也早些了却一桩心事。
然而老爷子体贴孙儿的慈心,在施明媚看来,就是十成十的偏心。
同样是孙子,凭什么卓司耀就能入主奥联成为CEO,她的儿子却连大门都进不了!若说是身份,以前她上不得台面,也就认了,如今卓东来都将她扶正,卓司禹怎么也说的上是嫡孙了,一样的身份,凭什么得不到同样的对待!
施明媚越想就越觉得憋闷,一双涂满红蔻丹的手端着青花瓷的杯子都禁不住颤抖,茶杯水满,不小心的撒到了衣裙上,眉头微拧,贴身的佣人连忙上前擦去水痕。隐忍多年,她端的是一副温婉淑良的模样,这会儿被一打岔,面上的不忿早已消退。
重新端起佣人沏好的茶,故作优雅的品着,时间还长着,她不能急于一时,当年都能熬死了陆芸,如今也照样能收拾了卓司耀。
谁让他挡住了阿禹的路呢!
“夫人,老爷回来了。”佣人进来禀报着。
施明媚温柔一笑,连忙起身去迎,远远的,就看到卓东来满脸的气愤。
“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您不快了?”
“还不是爸,阿耀才毕业多久,就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他!我在公司不说兢兢业业,也好歹有几十年,到头来还不如自己的儿子,简直……”简直是耻辱。
这句话虽未说出口,施明媚却知晓。卓东来向来好面子,老爷子这么做无疑是在打脸,施明媚得意一笑,原先还怕找不到机会,才一会儿工夫,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爷消消气,大少爷到底是长房嫡孙,早安排晚安排,最后都一样,您何必动气,气坏了身子。”
“这怎么能一样,我还没死呢,就要越过我去。”
“哎……想来老爷子也是疼惜大少爷吧,陆姐姐去的早,这些年您又顾着我和阿禹的,老爷子难免有气。”陆芸原先就是卓老爷子逼的娶得,那个女的木讷古板,他本就不喜,却自问也没亏待过,卓家少奶奶的尊荣体面,他一分没少,至于后来难产去世,谁又能料得到?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为了她明媚都还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几十年。
论委屈,谁又能比得过自己个身边的这个女人。
卓东来拍了拍她的手,“也就是你看的开。”
施明媚靠在卓东来身边,完全一副解语花姿态,“为了老爷,我心甘情愿,倒是阿禹,有了我这样的妈,受苦了。”
“怎么?”
“就是找工作一事,阿禹今年大学毕业要找实习单位,如今在燕京稍微好点的公司谁又不知他的身份,皆不敢用。要去找那些不好的,又不甘心,一来二去,愁的不行。”
“胡闹,自己有公司,去别人家面试什么。明儿个,你让他来卓氏去报到。”
施明媚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为难,“老爷,这样不好吧,爸那边……”
“不必说了。”卓东来挥手打断,“我自己的儿子,我来疼。”
“那我就替阿禹谢谢您了。”
……
有了卓东来的支撑,卓司禹进公司进的顺理成章,好巧不巧的,也安排在奥联。
一个长房嫡孙,一个父爱傍身,倒是惹得高管们频频站队。
卓司耀得知消息后,冷笑,“不用管。”一些不忠之人他原就想剔除,这般站队,倒是给了他一网打尽的机会。
卓氏内斗不止,卓司耀也没有时间去打扰顾相思。就连解除婚姻,也仅仅出席停留几分钟就离开了。他们本就是俩家口头上的约定,此刻说开退还了定亲的信物就可以。
倒是卓老爷子哀叹不已。
少年情感真挚,顾相思又怎么可能半点都不难过,不过都是表面强撑罢了。出了宴会厅,她就驱车去了燕京大学。
很巧,正在举办校园歌手大赛。
唇微微的勾起,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走近,看着操场上简易舞台上弹唱的男孩子,目光悠长,慢慢的就幻化成了卓司耀样子。
那一年,她18岁,初入校园,听说人人都爱的卓学长当夜会上台表演,便拉了宿舍的姑娘一起去凑热闹。
那一年,他20岁,和好友打赌输了不得已上台表演,内敛的他选了一首《十年》,却感冒而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唱出了沧桑感,惊艳四座。
自然,也勾住了少女的心。
娇养在家中的女孩总是无畏,一曲终了,她就站起身来大喊,“卓学长,你要追你。”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
曲调渐缓,最终划上句号。顾相思慢慢的退出人群,在转身的时候,摸了一把脸,满手的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