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虽然未曾出现,可是别墅里每天都有人车进进出出,把亿达集团所发生的大小信息悉数都传递到这里来。
尽管大多数人都是汇报给柳新城听的,但是同住在一栋别墅里,每天我们也能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声。
柳擎表面顺从了柳丞,把所有的权力都交了出去,可是实际上,却利用柳丞这一次的得意忘形,把整个集团的情况从上到下摸了个清楚。
哪些人是柳丞的,哪些人是柳迪的,哪些人是柳谦的,柳擎借这一次机会都了如指掌。
与此同时,他也真正看出了有哪些人,是真正对柳新城忠心耿耿。
这,是一盘大棋。
下得好,没准柳丞再也得不到翻身的机会;
下不好,有可能满盘皆输。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一天于我而言,都像是度日如年。
终于,在时间整整过去八天后的一天深夜里,我搂着海绵刚刚进入梦乡,突然感觉到双唇被人轻轻一吮……
我蓦地睁开双眼,竟看到柳擎俯身在我的面前,脸上一脸淡淡的笑意。
海绵怕黑,所以我们即便睡觉也开着夜灯。
昏黄的小夜灯照射下,柳擎的脸明显消瘦了一圈,黑眼圈很浓,看上去有些疲态,就连嘴唇都是凉凉的,许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的缘故。
“你来了,证明一切都已经妥了?”
当我发觉是他的那一刻,我不由得惊喜地问道。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熟睡的海绵,随后勾了勾手,示意我和他一起去我们的卧室里说。
于是,我小心翼翼从床上起来,为海绵掖好被角后,我跟随着柳擎一起悄悄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一回到我们的卧室,柳擎便立马从背后搂住我的腰,随后柔声问我: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刹那间,我的心先是一暖,继而挣扎了一下。
我转身望向他,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了一个字:“嗯。”
“一切是办妥了,还是办砸了?”
我迅速转移话题,随后快速问道。
“办妥了,柳丞到现在依旧以为父亲是真的去世,现在躺在冷冰冰的冷藏柜里,等待着半年后时机大成将父亲安葬。所以,他对我们的计划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是对于我,他是迟早都要算账的,只不过现在他对我所主管的金融业务压根不懂,所以还需要用我,才暂时没有动我。”
柳擎缓缓说道。
“那你有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他是不是如你所料的那样,在掌握亿达大权的第一时间,就想拯救他舅舅那家帝业金融?”
我于是连忙问道。
柳擎的脸上,随即呈现出一丝淡淡的鄙夷:
“他一直以来都和他舅舅关系密切,他母亲离异后又一直住在他舅舅那里,如今帝业金融面临好几亿的亏损,随时都有可能倒闭。他现在拿到亿达集团的大权,肯定是想第一时间给帝业金融注资,让他们挽回损失。”
“可是那不是小数目,是好几个亿的窟窿。柳丞不是六亲不认么?他怎么会对他舅舅这么……?”
“他们三兄妹从小都在他舅舅家长大的,在爸爸身边相对比较少。当年爸爸和他们的妈妈,是因为我妈妈离了婚,在我妈妈没去世那几年,父亲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你说,他们可能不帮他们的舅舅么?”
柳擎淡淡的说道,在提到这段当年私隐之时,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许是始终对他妈妈的早早去世耿耿于怀。
柳新城的婚姻几度开花,可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又岂止三个而已。
柳丞三兄妹的妈妈是柳新城的糟糠之妻,据说性格粗鄙,而且嗜赌成性。
而柳擎两兄妹的妈妈则是柳新城的二婚妻子,当年认识柳新城的时候不知道柳新城已婚,等知道的时候她果断拒绝,并且很快在父母的安排下出国留学。
可谁知道柳新城为她动了真心,竟不顾一切和原配妻子离了婚,拿着离婚证追到国外,愣是使出浑身解数将柳擎的母亲娶到手。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五兄妹从小关系并不亲厚,存在着极大的隔阂。
“但是以你父亲的个性,是根本不可能帮他们舅舅脱离困境的。听说早年,他舅舅还曾经因为你妈妈,拿刀砍过你父亲,是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尽管这些故事,在陵城来说并不算是秘密。
在我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柳擎的脸瞬间变得沉郁,随后他冷冷地说:
“我妈嫁给我爸,并非是一厢情愿。可是我爸但凡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当年的一切,要说是错了,错也不在我妈这儿。若不是当年看在我妈嫁到柳家的份上,我外公出手相助。亿达,也不会有今天。”
是啊……但凡是上流社会,有几户人家不是盘根错节枝叶缠绕?
层层叠叠的人际关系,追根溯源起来,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如今,不过只是揭开其中一个小小的一角罢了。
“所以,这一回你是笃定你父亲会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才敢这么操作,对吧?”
我不由自主握住他的手,目光直视着他问道。
“嗯,现在收网的时候到了。老婆,接下来你要重新出场了……”
柳擎反过来紧握着我的手,与我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在那一刹那,交替出无数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