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言站的位置十分阴暗,只有一星半点的灯光可以照到他十分突出的鼻梁,江梓琳则在灯光的沐浴下稍稍后退一步,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神暴露在了灯光中,这双眸中包涵太多的情绪,眼眸碰撞之后,还能留下许多关于这双眼睛的残影。
江如言突然啧啧出声,闭了眼,又朝着后方靠了靠,手边熄灭了烟,“我就叫你梓琳吧,听着大家都这么叫。”
“随意。”
“和江顾在一起的感觉如何?”
这几个字,生生被江如言问出了一丝*味,明明更像是关心的话语,靠着他的腔调一转,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也许比和江可欣在一起的感觉要好些。”江梓琳答。
江如言笑了,“你们姐妹都这么有趣么?”
“有意思的东西很多,往往也致命。”
江如言顿了顿,再次笑出声来,满脸的兴致几乎要扫光最后一点阴郁了,笑起来的时候要比不笑好些,至少没有那么渗人。
“你说得对,所以江顾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他感叹,意味深长。
江梓琳眯了眯眼睛,自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意,抿唇看了他半晌,转身离开。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江如言再次开口,语气中已经没有了笑意。
江梓琳侧身,目光如炬,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仿佛能够立刻就点燃周身的一切。
“不想。我相信我看见的,我听见的,你暗示也好,挑拨也罢,在我这里不管用。”
江如言轻轻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不同,绵长得惊人,似是听见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你看见的,你听见的,只是他想给你看想给你听的。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贸然相信这样的男人?”江如言抬腿,朝着江梓琳的方向靠近了几分,目光比夜色更冷更凉,“江家人都长了同一张脸,同一条舌头,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伪善是生下来就学会的东西,谎言是刻在骨子里的真谛。如果你要将自己的余生都交给这个家族的人,那就请你随意了。我最后说一句,完全的信任一个人只会让你步入深渊,他对你说的话,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信。”
江梓琳眯眼,转头看着江如言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身侧,目光中的坚毅和纯粹似乎要将江如言吞噬了。
江如言的眼神最后在她脸上流连片刻,转头离开。
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江顾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她的眼神太灼人。明明透着从骨子里泛出来的清冷,又同样炽热得像要将所有污秽不堪点东西都燃烧殆尽,让任何一个带有龌龊心思的人在她面前低头……这是怎样的眼神?固执,坚定,却也拥有致命的魅力。
江梓琳收回了视线,站在长廊中,望向了头顶的灯光。
刚才那些话明示暗示,只为了告诉她一件事——江顾在对她说谎,江顾没有和她完全坦诚所有的自己。
她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老婆?”江顾的声音从包厢的门口传来,由远及近。
江梓琳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转头迎了上去,“在这儿。”
“你去哪儿了?”江顾走上前来,嗅着空气中一股烟味,皱眉道:“谁在这儿抽烟……你没遇上什么事吧?”
“没事,走吧。”江梓琳笑了笑,伸手主动牵上了他的手,往前走去。
江顾一愣,随即喜滋滋地低头,反手也将她一握,心里顿时漾满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