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只觉得脑仁一痛,不知道这个小姑到底想干嘛,想上前去阻止,又不想面对奇奇怪怪的刘某人,只好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玩,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席烈打来的。
刚才光顾着听席英月指挥,都没听到手机响。
回拨了一个过去,好一会儿才接通。
“你今天出门没带保镖。”席烈劈头盖脸地问道。
“......陪小姑出来的,她说不用带。”她扯了扯嘴角,干笑着解释道。
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席烈那头无力的叹息声。
“跟着她就更应该带了,我打电话给你是突然想起来你的药应该不够了,我已经给杨叔叔打过招呼,你明天直接找他取药就好。”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居然还能打电话,不用出境吗?”她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可以给你打电话?”
“我这会儿还在军区,明天才出发,明天之后,就只能我给你打了。”席烈耐心地说道,而后好像想起什么来似得,沉吟片刻,问道:“今天没什么事吧?”
沈觅现在的脑袋瓜子已经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了,闻言便飞快地转了起来。
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莫不是那什么口红印子的事情被他给发现了?又或者他而后自己想起来了?
“什么事都没啊。”她如实答道。
“恩,有事联系不上我就找小姑,或者小宇也可以。”他不放心地叮嘱着,语气里透着些焦虑,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沈觅无声地点点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看着那边正在跟刘辰逸谈笑风生的小姑,她脑子一抽,莫不是,席英月把她说的话都给席烈说出去了吧?
“你好好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语毕,席烈又叮嘱了好几句老生常谈的事情,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线。
等了好一会儿,席英月才款款回来,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因为席英月喝了酒,开车的任务落到了她的头上。
“小姑,今天晚上要是彦北来了,你准备干嘛?”
车上,沈觅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干嘛,道个喜。”席英月老神在在地扯了扯嘴角,“这逃过一劫,总该庆祝庆祝嘛。”
“那你刚才跟刘辰逸聊什么了?他今天有点不正常。”沈觅偷偷瞟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有聊你,人家才乐意跟我搭话。”席英月大大咧咧地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啪嗒一声点上了,随即打开了车窗,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见沈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席英月笑出了声。
“逗你玩。只是问了下罗彦北出来他帮没帮忙。毕竟是人罗婉儿的哥嘛。”
“他应该不会帮。”沈觅咋舌,“他是不懂得体谅和帮助的那一类人,不可一世。”
“你还挺了解。”席英月笑了笑,不置可否,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看的她有些浑身不自在。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解也很正常......”她兀自解释道。
“我发现,你最近瘦了。”席英月盯了她许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在偷偷减肥?”
沈觅闻言用右手摸了摸脸颊,“没减,最近好像食欲一般。”
“那就好,要是让几个老古董知道你还在减肥,又不高兴,瘦的跟竹竿儿似得还怎么给他们生孩子?”
沈觅不答话,只是默默开车。
“今天没什么事吧?”席英月问。
“没,太平静了,也没有人找我。”沈觅费解地摇头。
她不喜欢出事的感觉,但更讨厌这种明知道有事却又什么都不发生的时候,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
到了家楼下,席英月叫她先上去,她自己又驾车出了门,说是要找地方喝第二场。
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管这个雷厉风行的小姑。
回了家,她疲惫不堪,从柜子里找出药来,发现当真没了,不由得惊叹起席烈的细心程度来。
洗了个澡,她早早地躺下了。
可能今天闹腾了太久,头一沾上枕头,便一阵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睡醒,起床看了看,席英月的高跟鞋歪歪斜斜地倒在玄关,看来昨天回来的时候应该是醉了。
没有叫醒她,她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烤土司,便出门直奔医院去取药。
大清早的,医院人很多,去的时候,杨医生好像忙着坐诊,是一个护士将药给了她。
“杨教授要我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我要简单做个记录。”
沈觅见她拿出个册子,眨了眨眼。
“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掉头发。”
不说别的,她现在是真的担心自己会秃。
“口服化疗药就是这样,你到医院来做化疗头发掉得更多,不用担心。”护士制式地说着,却让沈觅浑身一震。
“口服化疗药?”她喃喃地反问,“那是什么药?”
护士闻言也是一愣,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口服化疗药就是化疗药啊,你这白血病,只能边化疗边等合适的配型,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觅的脑子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突然炸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都听不清护士在说什么。
白血病,她不是贫血,她得了白血病?
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悲情故事,真发生在她身上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护士见她突然脸色煞白,忧心忡忡地问道。
沈觅两腿有些发软,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来到这边来坐一下。”护士说着,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是不是头晕乏力?最近流鼻血次数多吗?早期是有这些症状,心态很重要。”
沉默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我,会死吗?还能坚持多久?”她喃喃地开口,目光呆滞。
“如果找到合适的配型,还是有机会痊愈的,要抱有希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话最好不过,匹配几率会高点。”护士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捅了个篓子,把这位前来看诊的病人给吓坏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想宽慰她。
兄弟姐妹?她没有。她连父母都没有。
茫茫人海,想找个匹配的人,谈何容易?
沈觅觉得自己好像被判了死刑,看不到明日的希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脸上冰凉一片,她抬手摸了摸,不知是淌下的泪,还是冒出的冷汗。
浑浑噩噩地从医院走出来,金秋的阳光虽好,她却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手脚冰凉。
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去看眼前的路,一双手哆嗦地连方向盘都握不住,终是长叹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才二十五岁不到,她的人生才活了三分之一,居然要就此戛然而止了?
连载没有画完,沈洁也没有照顾好,赵子皓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跟席烈才结婚三个月,一儿半女没怀上,却害了这么个病!
她真的接受不了。
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愣了许久,她才接起电话。
“大嫂,你在哪里?你出门不带上我们,席少将回来我们不好交代啊!”对面传来小严焦急的声音。
“大嫂?你怎么不说话?”
听她沉默不语,对面明显慌了起来,嗓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我想静一静,就在楼下公园,马上回来。”她精神恍惚地答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本想给席烈发个消息询问一下,转念一想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大概从叫她吃中药开始,就知道她的病情了吧!
一群人瞒着她,让她没心没肺地乐呵到现在。
她似是突然能理解席烈为什么突然变的婆婆妈妈一天到晚催着她吃药睡觉,叮嘱她不要喝酒不要怎么怎么样。
还说是贫血,都是谎话。
每次流鼻血,都有一堆人出来打圆场,稍微有个不舒服,就被席烈给糊弄了过去。
自己上辈子大概真的是叛了国吧!
想着,倒当真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闪婚的男人来。
孩子给不了他,幸福给不了他,甚至连基本的陪伴,都给不了他。
她也终于明白,上次在宋家老人的金婚宴上,他的眼里为什么充满了深深的羡慕,还有她看不懂的忧伤。
想着,她心如刀割,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手机又不眠不休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显,是席英月。
收起心神,她默默地接起,席英月低沉的声音便急匆匆地传了过来。
“干嘛呢?赶紧回来,家里来客人了,找你的。”
安心不乱 说:
安心窝在家里,病从天上来。
又感冒了......
大家注意天气变化,过个愉快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