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跪着烧纸钱,心思却飘的很远,她想起父亲在时的各种美好,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一脸。
这时候,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她的腿边,把她吓了一跳。
“啊呜。”原来是一只纯黑色的半大狗崽,杜梅看着那双圆溜溜无助的眼睛,仿佛看见自己,她心里更难过了。
“啊呜。”狗崽仿佛明白杜梅的伤心,直往她怀里钻。
“你是哪里来的啊?”杜梅抱起小狗。
狗崽并不会说话,只是冲着棺材一直叫。
“你是跟我爹一起回来的吗?”杜梅知道她爹心软的像块豆腐,捡到一条狗养着,也不是不可能。
唢呐声突兀地响起,又有人来祭拜了,这声由高亢到低徘,哀伤得人心尖儿疼,杜梅伏在地上回礼,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久久不能起身。
“梅子,我和我爹做工才回来。夜里冻的慌,二婶子让我把这床棉被带给你裹着。”杜树把一床薄棉被披在杜梅身上,他父亲杜钟怜悯地看看杜梅,摇摇头走了。
“树哥,谢谢你。”杜梅支起身,用袖子擦了脸,想向杜树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看我,我都没见过我娘。”杜树在旁边垂首坐在地上,他想陪陪杜梅。
杜钟是杜世城出了五服的家门侄子,家里一贫如洗,只有一把子力气,他依附杜世城过活,忙时帮着做农活,闲时外出打零工,也算是杜家的长工。
后来,杜钟娶了个逃难来的女人,没成想,生杜树时,女人又难产死了。现如今,只和儿子两人相依为命。
那时候,许氏刚好生了杜梅,就帮带着喂了杜树几个月奶,他这才捡了一条小命,所以他俩打小就比旁人亲。
“嗯。”杜梅闷声应了一下。
他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杜树已经能帮杜钟分担干活了,杜梅知道,失去父亲,她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也该想想能帮自己母亲做些什么了。
杜树是个寡言的人,他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安慰杜梅,只好安静地陪着守夜。
夜深寒重,愈显漫长,长明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每每以为就要熄灭,却又堪堪稳住。
这样的夜,于另一处,亦是灯火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