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打算好的,不过,年前您到我们村里卖鸭苗的时候,我阿奶买了10只,您可是送了1只呢。”杜梅转转眼睛,笑着说。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做这么多年生意,还不知道童叟无欺的理?”钱茂达亦笑。
百多张嘴的吃食花销,每天像个秤砣似的压在钱茂达的心里,现在终于找着了买主,马上就要脱手,心里也松快了些。
“2文半一只,你紧大的挑,挑出多少算多少,我另外加送10只,怎么样?”钱茂达心里盘算着,想要收回点鸭食本钱。
“钱叔,您可是一直卖2文钱一只,可不带这么诳我的。再说,我买的多,您不降价,反而还涨价,这是什么道理?”杜梅眨了眨眼睛。
“我这鸭养了十多天了,要不是老婆子摔了,早卖出去了,也不至于剩下这么多,这些鸭,每天要费许多鸭食。”钱茂达无奈地说。
“钱叔,您这样说,更应该便宜些给我才是。若我不买您家的,还可以去其他庄子上买,可您就未必等得到像我一样的主顾了,鸭子还得一直养下去。”杜梅不急不躁,笑眯眯地说。
听了杜梅这些话,钱茂达又把杜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姑娘明明十三四岁,细条个,小脸庞,一身半旧的袄裙,偏生了双大眼睛,晶莹澄净,透着聪慧机灵。
“得,2文就2文。”钱茂达咬咬牙,尽快将鸭苗出手,才是正经。
“我先帮婶子请钟大夫去,回头来捞鸭苗。”买卖谈成了,先前的说的事还是要做的。
“等我套上牛车。”钱茂达心里并不确信小杜梅能请到钟毓,但老婆子躺在家里,也终不是事,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来了,钟大夫在里间坐诊呢。”柜上的伙计一见杜梅来了,就放下手中活计,笑着说。钱茂达愣住了,他来了好几次,伙计忙得没空搭理他。
“哦,我等一会儿。”杜梅自然地找处坐下。钱茂达见她如常从容,心里纳闷。
“梅子,你怎么来了?”许是哪个有眼力的伙计进去通报了,钟毓朝杜梅走来。
“钟大夫,这位是钱叔,婶子的腿摔坏了,想你给看看。”杜梅也来不及客套,直奔主题。
“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处理了?”钟毓见不是杜梅有事,便依旧是一副医者淡漠的模样。
“摔了有几日了,用了些草药……”钱茂达有点紧张,絮絮叨叨地把情形说了。
“怕是要接骨,赶快把人送来看下吧。”钟毓听完他的话说。
“可她不能挪动,疼得太厉害了。”钱茂达赔着小心说。
“你看我这儿,病患都排着队,我还是偷空出来的。”钟毓起身就要走。
“杜梅,你快帮叔说说。”钱茂达急了,忙拉拉杜梅的衣袖。
看着一屋子等着看病的人,杜梅开不了口,但是,她已经应承下这事了,总不好让婶子空欢喜一场。
“钟大夫,要不,我们等你把这拨病人看了,再去?”杜梅心里也没底,钟毓能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对对对,我们能等,多久都等。”钱茂达点头哈腰地连连鞠躬。
“你跟我来下。”钟毓看看杜梅,又看看钱茂达,想不出来,这两人怎么有了联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在僻静处,钟毓问。
“我上他家买鸭苗,刚好碰上。他们请了你好多次都没请着,我就说我帮着试试。”杜梅吐了下舌头,她是不是给钟毓找麻烦了?
“你啊,行吧,我过会儿就随你去。”钟毓回里间继续看诊。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大堂里的人越来越少,钱茂达伸长了脖子盯着里间看,就见钟毓提着药箱出来了。
钱茂达自是喜不自禁,等钟毓和杜梅上了车,急急地赶着牛车往家里走。
钟毓果然名不虚传,经过他的诊治,钱茂达的老婆终于不那么钻心地疼了。钟毓又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方和药膏,叮嘱三个月内不能负重劳作。
“钟大夫,诊金多少?”钱茂达心里高兴,这药到病除,花多少钱也是值得的。
“既然是梅子帮你们,只要给300文药钱即可。”钟毓低头收拾药箱说。
“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钱茂达心里有谱的很,像钟毓这样的医者上门问诊,没有500文,断是请不来的。
一家子千恩万谢,钱茂达送钟毓回医馆,杜梅独自在院里挑选鸭苗。
这些鸭苗果然喂的时间久了,托在手里,竟有了些实实在在的分量,杜梅挨个精挑细选,统共选出了110只,考虑到口袋里的钱不够,她只好又放弃了10只。
“钱叔,我选好了,您来点点数。”钱茂达拿了药,赶着牛车回来了,杜梅仰头说。
“茂达,你进来下。”屋里女人听见牛车的声音,对着窗外说。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