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一身新衣的潘又安居然拎着份大礼上了杜世城的门。
“他表舅,你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魏氏嘴巴上客套,手上却没闲着,直接接过了礼物。
“婶子,不瞒你说,我自打到了射山镇,就不想回青州了。这儿真真是皇城根下,富贵祥瑞。”潘又安嘴皮子跑马,一番海夸。
“那哪成,老话讲,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何况你还是个富户人家。”魏氏捧了茶来给他喝。
“所以啊,我打算把家业也一并搬来,找些个得力的人帮衬帮衬,就在这里安家。”潘又安说的仿佛真的一般。
“那……,可有人选了?”魏氏心里小算盘敲得叮当响。
“眼巴前,不是现成的嘛,他三叔现是个秀才,总能帮我管管账,我那妹夫和三个外甥不正是人手吗?当然是用自家人,最放心!”谎话,潘又安张嘴就来,眼皮都不带眨的。
“那感情好,这一家子,和气生财,肥水不流外人田!”魏氏笑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婶子, 你若应了这件美事,才真真是一家子呢。”潘又安见鱼已咬钩,便卖起了关子。
“啥事?啥事,婶子都应你!”魏氏乐不可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娘!”潘又安突然掀衣跪下了。
“咦,咦,这是咋说的?”魏氏吓了一跳,忙上来拉扯。
“婶子,你听我说,我虽在青州家财万贯,可父母去世的早,上次我一见您,就觉得见着亲娘
一样。”潘又安挤出两滴泪挂在眼角。
“哎呦,我哪有这等好福气,收你做干儿子呢。”魏氏心里美啊,眼看着有人给她送万贯家私呢。
“还请娘成全我和许氏,我定当做牛做马孝敬您。”潘又安俯下磕头。
“许氏?老二家的?”魏氏如同五雷轰顶,被潘又安的话吓到了。
“正是!”潘又安瞪着一双勾人的吊梢眼说。
“滚出去,咳咳,下贱胚子!”杜世城怒吼。
他近来脾气越来越古怪,常常不愿见人。刚一直在内屋躺着,听了潘又安的混账话,气得又犯了咳嗽。
“叔、婶,你们听我说。”潘又安见骗不过去,便站了起来。
“你有何话可说?你不过只见了我二媳妇一面,就说这样无理的话!你叫她寡妇家的,往后怎么活!”魏氏也觉丢脸的很,便沉下脸说。
“叔婶,我与许氏早已私定终身,我今日上门提亲,便是同她商议好的。”潘又安一副誓为红颜赴汤蹈火的模样。
“胡说,那日,她还不肯开门见你,这才几日,便同你好了?”魏氏气得急赤白脸。
“那日,不过做做样子,遮遮你们的耳目,您且看,这可是她给我的定情之物,哪里有假?”潘又安自怀里摸出了小金鱼帕子递到魏氏面前。
魏氏没少拿许氏的绣品卖钱,媳妇的绣工,她自是认得。一看那熟悉的针脚,魏氏心里一慌。
“你……你们真是伤风败俗!我的儿啊!……”魏氏悲从心起,瘫在地上哭起二金来。
“婶子,娘,我就是你的儿啊,等我们成了亲,一定侍奉二老。”潘又安一阵乱叫,胡乱哄着魏氏。
屋里杜世城听了潘又安一番私通的说辞,心里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堪堪扶住屋里的桌子,稳了稳神,才没有一头栽倒。
“你这腌小人,休要在此辱没我杜家的清白名誉!”这个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老人,从里屋出来,用手指着潘又安,声音颤动地说。
“叔,我既然收了她的定情信物,自然投桃报李,也有送她簪子。”潘又安说得言之凿凿。
“好好好,豁着这张老脸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杜世城颤抖的不止是声音,连身子都抖得如同秋风里的枯叶。
魏氏也不嚎哭了,爬起来跟着老头子后面往二房去,这个时辰,正是村里人吃了早饭下田地的时候,听到魏氏的声音都跟着来看。
心怀鬼胎的周氏躲在人群中,大金和三个儿子不明所以,见老两口脸色灰败地直奔二房,他们也随着来了。
“开门,开门,你这个贱货!”魏氏从来都不喜欢许氏,她心里认定她与潘又安有染。
杜梅和杜樱去老头家烧饭,两个小的也出门挖野菜了,黑妞白天都去射乌山,家中只有许氏一人。
见魏氏和杜世城面色不善,后面还跟着乌泱泱一群乡亲,许氏心中突突地跳,一股不祥的预兆像片乌云盖在她头顶上,这次不知天上又要掉下什么祸事砸到二房头上?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