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今日穿着丁香色细纱绣玉兰长裙,身形高挑挺拔,用紫檀发簪挽着如墨的乌发,她生得柳眉杏眼,面如白玉,颊若飞霞,端的是世间难寻的好容貌。
“回老太君的话,我就是杜梅。”杜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遂低眉顺眼地立在跟前。
“莫不是我眼花了,你们瞧着她像不像一个人?”袁老太君转头问道。
“老太君说的是……”那个穿字裙的老妇人被自己想到的人,吓愣住了。
“谁呀?”年纪小的妇人,一时猜不到,见她们说话如打哑谜,不禁好奇地问。
“嗳,是我老糊涂了,一晃十多年过去,老侯爷一家……,今儿不说也罢!”袁老太君似乎想起了伤心的过往,欲言又止道。
“今儿是好日子,实该高兴才是。”妇人们见此,赶忙一起站起来敬酒,大家同饮一杯。
“凤儿,将我这杯酒赏了那姑娘吃吧,这么热的天气出来送这桌酒席,也是辛苦了。”凤仙又给袁老太君到了小半杯,她挥挥手道。
“谢老太君赏。”杜梅没什么酒量,可这会儿总不好推辞,只得接过杯子,侧身半掩着,一口喝了。
“我瞧着你那发簪是个老物件。”那个少妇正坐在杜梅旁边,她眼尖道。
“这是我娘给的及笄之礼,乡下没啥好的,破布旧木头还是有一些的。”杜梅还了杯子,不以为然地说。
“我瞧着眼熟,只觉在哪里见过?”袁老太君仰头盯着杜梅的发簪看了会儿,喃喃地说。
“不过是个祖传的簪子,也就是我妹子丽质天成,喜欢
这种天然去雕饰的饰物,若是我戴了,老太君只怕一眼都不看我呢。”凤仙凑上去撒娇地说道。
“你这张嘴实在厉害,难道自个妹子的醋都要吃,罢了,罢了,只你最好看吧。”袁老太君笑着拍拍凤仙的藕臂道。
经凤仙这般一打岔,她们便不再说杜梅了,纷纷举箸用膳,杜梅也不好立时就走,只得留下来给凤仙帮忙照应,布菜盛汤。
妇人们聚会,本也不是为了吃,今儿来的都是各府各院与宋家有来往,有头有脸人家的家眷,除了世交,就是官场上走得近的,也算是拉近彼此的关系,众人说说笑笑,将那一桌子菜,每样略尝尝也就罢了。
“老太君,我府上那处园子前几日造好了,淳儿非闹着开什么游园晚会,时间定在两日后,到时,你一定要来散散心啊。”一个胖胖的裹着撒花银丝裙的妇人说道。
“小孩子们的玩意儿,咱就不要掺和了,没得拘着他们,反而放不开来玩,我只羡慕你有淳儿承欢膝下,可怜我家里也就这张巧嘴整日哄我了,你若实在想找人热闹,不若将她带了去,让我清静半日也好。”袁老太君半开玩笑地说。
凤仙出身风尘,虽是一顶小轿从偏门悄没声息地抬进来的,如今却子凭母贵,在府里站住了脚,袁老太君见宋少淮顽劣,不拘泥于世俗礼教,无奈之下,她只得慢慢将凤仙推到各家世交面前。
宋少淮是长房,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若是他日肯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便罢,若是他执意不肯,凤仙就得要上得了台面,故而袁老太君此时尽量给她铺路。
“凤夫人若是肯来,淳儿当高兴坏了,还请万莫推辞。”妇人心里明镜似的,可她家老爷还得宋中书令关照,她自然不敢说什么。
“谢谢夫人邀请,凤仙定如约到访。”凤仙屈身福了福。
她当然知道老太君的良苦用心,每每这样的聚会,她总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融入其中,这不光是为自个,更是为轩儿,争得光明的未来!
杜梅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收拾碗盘,心想,凤仙在这里,明面上无人欺辱,可半分都不得自在,实在活得太累了,时时如履薄冰。
“大掌柜的,你那外……外什么的,可能给我府上送?”胖妇人转头问杜梅。
“夫人,我那个是外卖,像这样的席面,一两桌可以,若是多了,只怕厨房忙不过来,菜品的口感和味道会逊色很多,若是不能保证品质,梅记是断不能做的,不过我们可以同时送三五份特色单品,比如老鸭汤,八宝鸭,凉茶冰饮之类。”外卖还是个新鲜事物,杜梅耐心讲解。
“如此,你就送三份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菜吧。”胖妇人一挥小胖手,满不在乎地说。
“我店里的菜有些多,不如这样,这几日外卖小队都在街面上,他们有菜单,你只管勾选就是。”梅记的菜品个个都是招牌,见她这样点菜,杜梅不恼,只细细向她推荐外卖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