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丫头,要不是主子要活的,我立时千刀万剐了你!”半眉男人气哼哼地说。
四五个黑衣人拿着刀剑,推开被射成箭林的黑酸枝餐桌,撞开杜梅,闯了进来,三楼黑洞洞的,只有屋顶破开的洞口间或映照进烟火的亮光,黑衣人举着火把,挨个房间搜查,却是一无所获。
“你那么保他们,他们还不是弃你而去了么,值得吗?”半眉男人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你哪里懂什么值得不值得!”杜梅仰头轻蔑地说。
“大哥,快让她给四弟接胳膊呀。”旁边一个瘦高个男人着急地说。
“我只会卸,不会接!”杜梅冷哼了一声。
“你信不信,我砍了你一条胳膊啊!”瘦高男人脸色难看至极。
“那就试下,接接看呗。”杜梅翻了个白眼。
下到二楼,杜梅将矮胖男人的胳膊揉来揉去,就是接不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涔涔。
“你是不是故意的!”四人中大饼脸男人忍不住吸了口气喝问。
“我说过,我不会!”杜梅索性重重地将刚对上一点的骨头大力扯下来。
“算了,算了,咱还是去医馆接吧。”矮胖男人疼的牙齿打颤,声音发抖。
“别他妈废话了,带走!”男人歪歪头,一个黑衣人取了绳子将杜梅的手捆住。
此时的梅记,经过惊心动魄的战役早已面目非,上好的黑酸枝家具被刀剑劈得残缺不,四下更被烧得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未熄灭的火堆,被烧毁的窗幔凄凄惨惨挂着半截,原本雪白的墙壁被熏得焦黑,粘满油渍酒液,更有喷溅的鲜血凝结其上,而没入墙壁廊柱扶手的箭羽,亦是随处可见!
二楼的楼梯被烧毁大半,后门已经完坍塌,院里更是焦黑一片,几个烧死的黑衣人佝偻着,四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楼堵门的桌椅还在剧烈地燃烧,浓烟直冲屋顶,遇阻,打了个旋,从正门窜了出
去,散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杜梅出门回望,无限眷念,这里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但愿林峥他们能够平安离开。
“墨迹什么!”半眉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杜梅懒怠理他,埋头下了台阶,男人似乎很怕杜梅耍花样,亲自抓着捆她的绳子,夹在一群黑衣人中间,这些人并不点灯,仿佛是一团移动的乌云。
此时的夜空,月亮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厚重的云层变成了黑云压顶,突然间,“咔嚓嚓”一道闪电,像一计力达千钧的佛掌,毫无预兆地轰在乌云上,硬生生撕开了数道裂缝,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瞬间炸响在耳畔。
与此同时,一匹乌黑的宝马狂奔而来,马上之人一身白袍半肩银甲,薄唇紧抿,脸如刀削,这一人一马仿佛天兵天将,转眼就到了这群黑衣人面前。
杜梅在电闪雷鸣的一刹那,看见来人正是楚霖!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见过他不显与人前的温柔缱绻,却从没见过常人眼里冰寒入骨的冷漠肃杀!
天空中白练闪动,炸雷滚滚,与雷霆震怒一起来的楚霖,一身戎装戾气深重,满腔怨愤和担心都化作了手中翻飞的剑招,杀!杀!杀!
他手中的白虹剑,砍瓜切菜一般,手起剑落,血线飞溅,一个个黑衣人应声倒下去,他的狂怒,只有鲜血才能平息。
黑衣人由惊诧到恐惧,甚者来不及反抗,就被楚霖一路冲杀,死伤大半。眼见着周围的人被天神一般的男人砍杀殆尽,四个男人急忙摆出剑阵应对,因着老四的胳膊被杜梅卸了,他只能忍痛用左手持剑。
“魔罗黑莲阵?”楚霖拧眉。
据江湖传言,此剑阵的剑法刁钻,单打独斗平庸无奇,可四人若是练到天神合一,剑阵开合自如,可攻可守,如同一个生着八只手脚的巨人,威力巨大,所向披靡。只是这剑谱早已失传多年,怎么偏这会儿重出江湖!
“哼,你倒是识货,今儿你既送上门来,刚好省了我们兄弟去找!新仇旧恨即刻一并了结!”话毕,半眉男人和瘦高男人同时在同伴肩膀上借力飞起,挥剑就砍!
楚霖的白虹剑是一把上古圣剑,纯阳之剑,它的剑鞘是一把古琴,它的剑招古朴无华,最讲究近处搏杀,一招制敌,他五岁开蒙,如今剑式早已练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此时,他使出一招“白虹贯日”,暗夜里,白虹剑犹如一条银龙摆尾,凛冽的剑气直逼飞跃的两人。
攻击的两人匆忙抽剑回挡,身形飞坠,另两人又拔地而起,在他们肩头借力,一左一右扑射过来。
“呛啷”一声,白虹归鞘,楚霖一手托鞘,另一只手五指飞弹,琴声倏起,铿锵之声如蛟龙咆哮,引怒浪滔天,其音裂金撕帛,闻者如利刃加身,武功修为越高,受伤程度越重。故而杜梅虽在不远处,却只觉是仙乐袅袅,不似那四人口吐鲜血,连连败退。
“好一首《天波怒潮曲》,本王送你到阎王殿里去弹!”黑幽幽的屋脊上不知何时来了两个蒙面人,一人满面怒容,弓已拉满,话音刚落,一支箭如流星般急速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