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等到这冰水变得像墨一样黑,毒才算排干净,这会儿断不能半途而废!”乌答抢着说,他生怕钟毓舍不得杜梅这样的惨况,提前终止泡冰。
“药箱里有参片,我拿些给她含着。”钟毓咬咬牙,他心里很明白,若是这次不能一次将毒拔干净,日后还要受更多的罪。
“钟大夫,你稍等。”赵吉安拦住钟毓说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赏了我们王爷一根上好的百年老参,我这就去取来!”赵吉安转身去找如意,他的爷为了这个女孩连命都能豁出去,又岂会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钟毓切了三片人参,放在杜梅舌下,让她含着,现下,别无他法,只有这般勉强吊着一口气苦挨。
时光慢慢腾腾,树影一点点偏移,众人眼睁睁看杜梅挣扎在生死一线,除了手心里紧张地出汗,也就只能在心中祈求菩萨保佑了。
楚霖带着无尽的担忧进宫,直接去了泰和殿,殿里的嬷嬷和侍女个个神色紧张,小跑着进进出出,见了他,慌乱地站住行礼。
寝宫里,万若锦眯着眼歪在榻上,珍珠跪在一侧给她按摩头顶,琳琅则站在旁边打扇驱蚊。
楚霖进来的时候,玲珑正在沏茶,见他疾步走来,赶忙屈身行礼,珍珠和琳琅也准备行礼,楚霖忙挥挥手,说了声:“免礼。”
“母后这是怎么了?头风病好些年没发过了,我适才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楚霖坐在榻旁的椅子上,低声问道。
“今儿,太后娘娘见着故人,悲喜交加,流了好些泪,又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个来回,燕王您走的时候,太后娘娘有些乏了,恰巧宜贵人遣人送了银耳羹,便略吃了一些,却不成想,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后娘娘的头风病就发作了。”玲珑说着,声音发颤,似要哭了。
“御医来怎么说的?”楚霖拧眉接着问。
“只说是过于伤心,又受了暑热,刚吃了药,勉强眯着了。”玲珑偏开身子,捏帕子拭了下眼角。
“你说的宜贵人?可是蜀王的干妹妹?”楚霖想了想,问道。
“不是的,蜀王的干妹妹是春贵人,宜贵人因为年纪小,被安排在风华殿,和春贵人同住,她俩关系比旁的妃嫔亲近些,相处得很和睦。”珍珠是泰和殿的掌事宫女,宫里各处,她多少知道一点。
“哦。”楚霖不再说什么,只在心里细细盘算。
“霖儿,你怎么来了?”万若锦听着声,半睁着迷离的眼睛问。
“母亲凤体违和,皇上传儿臣进宫伺疾,母后这会儿感觉可好些?”楚霖抓住她的手,轻轻握着。
“不碍事,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平日里不松快是常有的事,我刚才梦见先帝,告诉他,萩白找着了,他高兴的什么似的。”万若锦看着小儿子,轻笑道。
“母后要多多保重凤体才是。”闻言,楚霖心中有些伤感,面上不变的安抚。
“梅子怎么样了?你该陪着她,等她好了,你们赶紧把亲事办办,我还等着抱孙儿呢。”不是珍珠按摩的好,还是药汤起了作用,万若锦头没那么疼了,说到这里,竟有些兴奋地期待。
“梅儿……她……好着呢,只是……”楚霖犹豫,这会儿若是把楚霑强行赐婚的事说出来,非得把万若锦气出好歹来,为了免生事端,他打算岔开话题。
正在这时,站在外面有一会儿的楚霑走了进来,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九弟,你来啦。”
“见过皇上!”楚霖急忙起身行礼。
“免礼!”楚霑广袖一挥,大步走到了万若锦的榻前,玲珑赶忙搬了椅子来。
“母后好生将养着,九弟难得最近无事,让他好好陪你几日。”楚霑撩袍坐下道。
“哀家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有她们伺候着,歇到晚间就没事了,哪还要霖儿专程来伺疾,再说,梅子正病得厉害,让你弟弟略坐坐,便回去吧。”万若锦连连摆手道。
“母后,朕都有些嫉妒了,这个杜梅与您素昧平生,竟这么得您的心,朕新敕封了她为清河郡主,还……”楚霑神色自然地玩笑道。
“皇上,臣弟有事与您说。”楚霖生怕他说出,还册封了杜梅为梅妃,赶忙冒险打断他的话。
“哀家想再睡会儿,你们兄弟去忙吧。”汤药中加了安神药,万若锦掩住嘴角,打了个哈欠。
“是!”楚霑和楚霖起身行礼,一前一后离开了泰和殿。
紫寰殿中,楚霑威严地坐着,楚霖垂手站在阶下。
“说吧,你有何事?”楚霑居高临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