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本有寒症,此次冰浴太久,虽有天蚕金甲护住心脉,但到底寒毒入体,这也是害梅子的人的最险恶的用心之处,较之前两种法子,冰浴虽可拔毒,却同时在侵蚀她的身体,就算逃过眼前一劫,也会让她后半生痛苦难安,而现在的状况更糟,伤口不愈,丧失了自救的能力。”钟毓面色悲愤。
“你意思是说,阿梅会……”慕容熙握拳抵住薄唇,不敢把那一个字说出来。
“我要怎么做!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梅儿能活!”闻言,楚霖睚眦欲裂,五内如焚。
“眼下只能用燕王的纯阳内力激发冰封沉睡的杜梅,让她本体自行运转起来。”贺联看了眼钟毓,缓缓道,这是个铤而走险的法子,如今只能勉强一试。
“这样做,比第二种解毒的法子还要耗费内力,而且,稍有不慎,两人都会遇险。”钟毓面色沉重地说。
“我要试!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楚霖坚定地说。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钟毓咬咬牙,试,也许是一条生路。
众人都退到书房,慕容熙和赵吉安在门口为他们守护。
楚霖脱了外裳,小心翼翼将杜梅盘坐在自个身前,缓缓伸出两掌抵住她的后背,他纯正炽热的内力如同一条火龙,猛然灌入杜梅体内。
“噗!”不过三五息,两人同时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杜梅嘴角挂着血丝,软软倒在楚霖怀里,而楚霖也好不到哪里去,雪白的里衣溅上了斑斑红梅。
“这……”钟毓和贺联闻声,率先跑了进来,见此,赶忙上前把脉。
“我的内力适才仿佛遇见一堵冰墙,反弹回来了。”楚霖单手拥着杜梅,抹了下嘴角道。
“能融冰化雪的,并不是烈焰猛火,所谓雪遇春风化时雨,便是这个道理,你万莫急在一时。”钟毓细细把了脉,楚霖无大碍,杜梅也没有恶化。
“谢钟大夫教诲。”楚霖反思自个太急于求成,内力反倒碰壁逆行了。
两人重新盘膝坐定,楚霖控制着蓬勃的内力,缓缓地将温润的热流慢慢导入杜梅体内,屋里流动着丝丝暖意,杜梅脸色渐渐有了温暖的颜色。
楚霖担心重伤的杜梅坚持不住,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便收手让钟毓查看。
“有些热度了,看来这个法子不错,多谢燕王。”钟毓拱手行礼,这么长时间以来,钟毓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丝笑容。
“我与梅儿之间,不说感谢。”楚霖像对待珍宝一般,将杜梅抱着躺下。
每隔两个时辰,楚霖就要耗费内力为杜梅驱寒,她的伤口不再流血,体温也随之高起来,及到第二日午后,高热姗姗来迟。
钟毓和贺联等这一刻等得望眼欲穿,药汁和伤药早就准备了,立刻给杜梅用上。
众人都围着杜梅去了,赵吉安心疼主子,见楚霖一日之内,屡耗内力,面色有些发白,便劝他到书房打坐吐纳修复。
“梅儿无事了,我再去。”楚霖强撑着说。
“你快去静心调息,这里我守着,说不定过会儿还指望你呢。”慕容熙推了他一把。
“那……有劳了。”楚霖看了眼床边忙碌的人,他确实也插不上手,便去了书房屏风后的小室打坐。
这样反复忙碌了大半日,杜梅的体温渐渐稳定下来,伤口开始凝固,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虽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楚霖为了治疗杜梅的寒症,依旧坚持一日三次为她灌输温和的内力,如此一晃便过去了大半个月。
乌答和阿儿台在京中逗留了几日,谈妥了边境贸易的事,赶回草原去了,贺联回了御医院,偷偷研究尸髓蛊,偶尔会过来看一下杜梅,顺便汇报破解解药的进程。
慕容熙几乎每天午间来,他突然变得寡言了,常常不说话,只陪着坐一会儿便走了。因家里只有三个小孩子,许氏见杜梅伤势稳定,就让杜樱和小七提前回去了。
“杜梅的外伤基本无碍了。”这日,钟毓把了脉说道。
“可她为何还不醒?”楚霖已经十多日没有上朝,他天天守着杜梅,只等她一睁眼就看见他。
“她的魂灵只怕沉在幻海里,没法归来。”钟毓垂头,手指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