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声细响,墙边裂开两道缝隙,高止弃手臂用力再一推,缝隙张大,沿一杆轴心转开,原来是一扇活动的旋门!
暗门后,是一座僻静的别院,前后只盖了两栋楼房,较大的有一层高,为接待生意的前堂。而较小的那栋则有两层高,是日常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除了草,还种了几颗树,其余一切都是单调的墙柱门窗。
若问此地有何特别的东西,那便是满地的碎石头……
碎石头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林镖头每日用来砸自己的石头。
林镖头?
不错,这里就是长生镖局!
高止弃从长生镖局的‘后门’进来了,只因正门锁着,还挂块牌子写:镖头外出,有事留书。
所以呢,这整个镖局里,其实就只有林镖头一个人?
是的。
高止弃遥遥头,打算进居楼等人回来。
刚推开门,就见有只白狗从里面窜了出来,在它身后,还追了只大黑狗!
这两只狗‘汪汪汪’相互吠过几声,从院子墙底的一个洞里跑走了……
不记得林镖头何时还养过狗,高止弃耸耸肩,没当一回事。
他走进屋内,找了张椅子,正要坐下时,听到二楼响出几声极细微的动静……
有人在这里?!
高止弃心一警,确信这里除了林镖头,没有其他人住。于是摸向腰间的铜水瓢,沿楼梯轻步走上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声响自房内发出……
屏息呼吸,高止弃背身贴在门上,手肘用力一顶!
门被撞开了,入目之物,是一株嫣红娇艳却歪歪扭扭的蔷薇花,高止弃非常认得这株花!
昨晚还形如一位翩翩漫舞的少女,今天就成了一团乱七糟八的不明物。
等等,这盆蔷薇花怎么会出现在林镖头的房间里?!
高止弃倏地窜起一阵恶寒……
“诶呀,是你啊!”
阴柔风骚的声音,不伦不类,不可描述……
抬头,瞪眼望去,视线越过娇艳的蔷薇,及至一张难以言喻的‘女人’脸上……
高止弃的脸色同样难以言喻。
“诶,你别怕,这脸妆我还没画好……啊啊啊!!”
赔完了钱老板的药费,林镖头拖着一毛不剩的身子,脸如灰土的回来到了他那长生镖局。
他就是这么衰,天生命格其挫……无论接的什么镖,镖货必定以翻车告终。无论给谁做的保镖,谁都必定以扑街收场!
如此一来,他镖局的生意有多惨淡,可想而知。
不过,他这人斗志高,心志强,始终坚信着,有天定会好的!
重拾起信心后,林镖头又再昂首挺胸,打开了他长生镖局的大门!
“啊啊啊!!!!”
一声尖叫震得林镖头耳朵嗡嗡响,前一刻还熊熊燃烧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声音是从院子那头传来,林镖头大跑冲去,抬头就见一袭鲜艳的红色从二楼窗台飞出,然后急速下坠!
此情此景,跟昨晚的,简直一模一样!
人命关天,林镖头无法置之不理,于是运起内力气功,飞扑而上,以身作垫,接住了这袭尖叫的红色!
然而事故陆续未完,紧接着,头顶一盆上百斤重的蔷薇花砸下!
此情此景,跟昨晚的,又是一模一样!
林镖头连忙翻转将那袭红色护在下面,以身作盾,抵挡了这百斤一击!
‘嘭隆’声响,漫天蔷薇飞扬,满目嫣红娇艳。
……这次,总算完了。
待花瓣与灰尘散尽,林镖头蹲地扶额,对自己的衰运百思不得其解。
“林孤凉,你总算回来了!”
高止弃在二楼窗台上,纵身一跳,轻松落到地面。
“原来你名字叫林孤凉!诶呀,这也没什么的,为何我问了你一晚都不肯说……啊唔!”
林孤凉拿手捂住那个阴柔风骚的声音,盯向站在跟前,一身穷酸扮相的高止弃,只道一句,“不要问!”
高止弃从怀里取出锭银子,给林孤凉一抛,“也不要问。”
林孤凉问,“运镖还是保镖?”
“就现在,跟我去救个人。”高止弃道。
“等一下!”
“嗯?”
林孤凉把银锭放一边,望向居楼敞开的大门,“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条黑狗?”
“哦!”高止弃耸肩,若无其事的应了声。
“那狗呢?!”
“我看见它跟条白狗跑了。怎么,不是你养?”
“对面三街赵叔托我做它的保镖……”
“哦,”高止弃淡言,“已经跑掉了。”
“…………”
为什么……
林孤凉仰头,有种无语问天的悲壮……
“凉凉你不要难过,其实这种事情我也经常……啊!”
那抹名为十二笑的红色见他这样,不忍住要安慰,可话没有说完,就被林孤凉揪起扔回到二楼上!
与生俱来的千钧巨力,确实不凡……
高止弃咳咳几声,向他走来,林孤凉沉着脸,只道一句,“你要救谁?”
“尚千水。”高止弃道。
听了这名字,林孤凉先惊后叹,“是那个名撼长河大江势慑半壁武林的尚水宫的那个绝顶巅峰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尚水宫主尚天水的儿子,尚宫水?!”
一气呵成,内功深厚。
“是尚千水……”
“你不是去找他打架了?!”这事全城人都知道。
“要先将人救回来,这架才能打下去。”
说着,高止弃仰头深深一叹,竟也有几分无语问天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