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不见我。”苏念池看向幕棠,淡淡开口。
“是,公子说,男女有防,私下相见并不相宜,如有事,小姐自可吩咐下人,夫人和老太君也会为小姐安排。”
如此不留余地的直接,是迫于父母之威的懦弱,还是此次亲事变故正遂他意,所以乐得顺水推舟?
苏念池笑笑,“既然他不肯见我,我便去见他吧。”
幕棠没有说话,跟在苏念池身后往温恕住的院落行去。
“庄小姐,公子正在休息……”小厮为难的开口。
念池看了一眼当空艳阳,微笑,“无妨,我等他便是。”
那小厮道:“庄小姐有话不妨告诉小的,小的代小姐转告公子。”
念池道:“我既来了,总是要把话亲自对公子说了才走。若公子担心男女之防,不肯相见也无妨,待公子醒来,我隔着房门说便是。”
她说完,不多时,便见闭着的房门被推开,温恕依旧是一身简单青衫,走了出来。
“庄小姐有话请说。”他开口,语音平淡不带情绪。
念池看他,“扰公子清梦了。”
温恕淡淡道:“我并未休息,只是不便相见,不知何事让庄小姐执着如此?”
念池道:“二公子出入听雪楼从无顾忌,何以你如此拘泥?”
她是刻意如此说,没有言明的,是温靖纵时常出入听雪楼,却从来克己守礼。
他的探视,从来都是在听雪楼一众婢女的环视陪同之下,即便是那日情动逾越邀她同看桃花,亦是让画月在一旁随侍,他从未与她有过任何私下的单独接触。
他的行止如同他的人,磊落明朗。
温恕道:“阿靖是你未来的夫婿,自然无需顾忌。”
纵然两人都知,亲事有变不过是昨日之事,她意指的,自是之前以未来长嫂身份居于听雪楼的日子。
沉默良久,念池开口:“我并不记得父亲许过我与阿靖的亲事,也没有应承过,我唯一知晓和应承的亲事只有一桩。”
“你只是暂时不记得了。”
她直视他的眼,“若我一直不记得,公子可愿与我履旧时之约?”
他却依旧只是淡淡开口:“婚嫁之事,从父母之命。”
“公子可否让南漪明白,你不要这门亲事,果真是父母之命不可违,还是出自本意顺水推舟?”
“庄小姐不必多想,是温恕配不上小姐。”
念池语音凄恍,“一个身世飘零的无貌孤女,何来配不上一说?”
她起身,不待温恕开口低低又道:“我今日来,只因公子是除了阁中亲人之外,我唯一记得的故人,也是此刻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可到底是我过于执念,于公子而言,我不过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是南漪打搅了,告辞。”
“庄小姐。”
她停步,没有转身,听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阿靖幼时自天水阁归来,亲手种下一株桃花,爱惜照拂,已十余载。他在意你,必会待你如花。也请庄小姐莫负惜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