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堡原本挟持着温晴、庄南漪的四个护卫,也已倒在了地上,他们甚至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出来,他们也再也不会发出声音。
向晚慢慢的将视线移向本因被缚,动弹不得,如今却冷冷立着的苏念池身上。
她的衣裳,已经重新拢好,她的面孔,依然伤痕累累,她的手上,随意握着一把极短的匕首,寒光映着热血,有种诡艳残酷的美。
温恕静静看她,没有说话。
而苏念池自然知他眼光,却没有看他。
她心中不快,是以并不想心慈手软。
她冷冷看向向晚,“原来是你。”
向晚挣扎着起身,依旧努力维持姿仪不坠,“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苏念池道:“你怎知剑伤位置?又怎能如此断定庄南漪必死无疑?”
向晚与她对视,良久,放弃挣扎,坦然道:“是,只因这一剑便是当着我的面刺入的,真正的庄南漪亦是在我眼前断气的——所以,你究竟是谁?”
苏念池道:“我是谁?我不过是从火窟中走出来的厉鬼罢了,命不该绝就为了今日,让血债血偿。”
向晚一惊,下意识的往温恕身边躲去,“温世兄,她绝不是庄南漪,庄南漪早死了!”
眼见温恕无动于衷,向晚急道:“庄南漪的武功连我都不如,若有她这般厉害的身手和这么狠的心,当日我怎能伤得了她?”
苏念池并不怕她这一套说辞,想温恕亦是藏拙多年,要让他以为庄南漪亦是如此,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并不忌讳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真正的本事。
只是事已至此,她却也知,要想让温恕丝毫没有想法,不起一丝怀疑,亦是不可能的。
温恕道:“不管她是不是南漪,我只知道一个事实,天水阁的灭门,确与你脱不了干系。”
温晴此刻早已彻底呆住,虽已不再受制于人,却仍是一动都不会动,连话都不会说了。
苏念池心中一顿,她绝不能在此刻便暴露身份。
她的眼中已起杀意,看着向晚,问:“除了你还有谁?单凭向家堡还没有这个能耐。”
向晚镇定下来,微微一笑,“杀了我,你便永远都不知道。”
苏念池亦是微笑,“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忘了还有‘天一生水卷’,为着东周王陵的宝藏,总会有人找上我,到时,我自然就知道了。”
向晚面色一变。
而苏念池忽然出手,蓄力一送,手中匕首直往向晚胸口而去,对准的,正是她自己当日受剑的位置。
温恕下意识的抬手欲阻,他本也可以拦住,却终于还是放下,没有任何动作。
他静静看着苏念池,静静看着她即将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没有动作。
向晚还来不及恐惧,匕首已至眼前,然而更快的,却是破空而来的一剑,蕴着不可思议的力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直逼苏念池面门而来。
苏念池大惊,本能的旋身急退。
而那势不可挡的一剑亦没有再追缠上来,在最辉煌的时刻,戛然止住。
温恕的剑,正中来人持剑的右臂。
那是一个白衣胜雪,容色冷淡的剑客,他的右臂已然血流如注,手中的剑却依然稳定,锋利,蓄势待发。
温恕收剑,眼神有些复杂,“你本可以避开。”
白衣剑客道:“你本可以要我的命。”
苏念池几乎是立刻便知道了这人是谁。
十无公子。
聂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