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视一番,将那信函交与她手。
苏念池握着那薄薄的几页纸,一字一句细细读来。
信并不太长,而她却越读越心惊。
除去构陷她率北冥玄宫宫众灭天水阁一门,连带引诱温恕谋害温老太君欲夺藏剑山庄之权,助北冥玄宫吞并正道武林之捏造外,其余有关她的身世、手段、目的,竟说得一字不差。
甚至于就连天水阁灭门一事,都言之凿凿,无论是北冥玄宫的筹谋计划,还是天水阁的负隅顽抗,都一一述来,便连信中构陷北冥玄宫涉事之人,燕栖迟、卿了了、陆倦、玄宫十二杀,等等等等,皆是确有其人,若是果要行事,也该是由他们奉命动手。
如此真实,又如此合乎情理,显是无法杜撰的内辛,实在由不得人不信。而写信人竞对北冥玄宫了如指掌,亦是由不得她不心惊。
她想起了向晚,那个美到极致,也聪明到极致的女子。
举目望去,并不见她的身影。
可苏念池相信,这样一封真假参半如平地惊雷一般的信,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那时明明不知自己的身份,何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就如此肯定了呢?
她心中思虑万千,面上却并不显露,放下信纸,环视群雄,再看厅堂之中的温九功,轻柔开口——
“密函上无具名姓,难道仅凭一封不知出处的密函,便要定我的罪了吗?”
温九功冷笑,自然不止这样一封密函,只是其中干系,不便在众人前展露。
然则便只如此,也已足够,便是她不是苏念池,又有何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绝不可能让她再有第二个身份。
他牢牢盯着她,“你敢说你不是苏念池?”
念池沉默片刻,垂眸低语,“我不敢说。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醒来之后亦只有零星记忆,从前你们说我是庄南漪,如今你们说我是苏念池,我究竟是谁,便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如此言辞姿态,反倒比激烈否认更让人怜惜,由怜而生信,相信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绝不可能是居心叵测的魔宫妖女,于是叹息之声四起。
有人轻轻议论,“仅凭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便妄下论断,也的确是过于草率了。”
“想来便是男子,都没有那种勇气自赴火场受烈焰焚身之痛,何况一个娇怯怯的弱女子,这说法未免过于荒谬了。”
“就是,听闻北冥玄宫少宫主苏念池,有倾人国城的惊世美貌,女子最是爱惜容颜,她如何舍得自毁?”
温九功听着这些议论,微微变了神色。
他慢慢去看苏念池。
该知道的,她绝不是简单角色,倒是自己小瞧了她。
只是,他在心底阴冷一笑。
你以为,光是否认,我便奈何不了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