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哑婢闻言回过神来,施了个礼匆匆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苏念池和绿虞两人。
绿虞将铜镜送至苏念池面前,“恭喜夫人复颜如初。”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可是听到“夫人”这个称谓,苏念池还是会不舒服,只是,她从不会把关注和计较放在这些细枝末节于大局无碍的事情之上。
所以,她只是注视着铜镜中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淡淡道:“那得多亏了你。”
绿虞笑:“夫人可知新调制的玉骨生肌膏里,多加了哪几味药?”
苏念池将视线自铜镜中抬起,与她相对,微微一笑,“我猜,一味也没有多加。”
绿虞稍稍一怔,唇边笑意不变,眼神却转深,“哦,那何以夫人这一次好得如此之快,没有再反复了呢?”
苏念池笑笑,“是呀,为什么?”
绿虞笑道:“想来是心情所致,夫人放开了心胸,自然好得更快了。”
苏念池闻言一笑,“我也觉得是。”
这时另一个哑婢端了一碗浓黑汤药进来,苏念池如往常一样,顺从而配合的喝下,再将碗递将回去,自己站起了身,“我要到外面走走。”
绿虞笑道:“自然好了,适量走动对夫人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只需注意不可经风受寒便是。”
那哑婢闻言忙取来披风,绿虞接过,亲自替苏念池披上,对那哑婢吩咐道:“夫人不喜太多人跟着,我陪着便好,你先下去吧。”
那哑婢知她是燕栖迟的人,闻言便退了下去,绿虞于是陪着苏念池一路来到屋外。
苏念池这段时日因着伤势的缘故,一直困住房里不得出来,此时乍一见到明亮天光,不由得微微闭了闭眼。
她独自在前面走着,绿虞静静的在后面跟着,始终与她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不上前,不说话,不打搅。
苏念池一路漫无目的而行,来到一口水井边,终是慢慢停下脚步,探身去看井中,水面之上,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倒影。
倒影中,那女子眉目淡漠,平静与她对视。
一阵风过,水面起了涟漪。
她重新站直身子,复又向前走去,声音淡淡随风传来——
“绿虞,不管怎样,我还是承你的情,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一会燕栖迟来了,你便回灵药局休息几日吧。”
绿虞微笑,“多谢夫人体恤。”
不一会儿燕栖迟便到了,重见苏念池的那一瞬,他定住脚步,怔怔看她,眼里全是痴迷。
绿虞笑道:“绿虞幸不辱命,让夫人复颜如初。如今燕堂主既然来了,我便告假先回灵药局了。”
他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在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一双眼睛,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念池。
绿虞识趣住嘴,与房内侍立的哑婢一道退了出去,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看见苏念池正对着燕栖迟微微笑起,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笑,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