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秋一到内堂便拱手示意董聿霖:“王爷的病可大好了?”
董聿霖示意金宇秋上座“好多了,金大人初来伯都,聿霖未能亲自前往实在是有输礼数。这身体一好,就赶紧给您赔罪。”
金宇秋示意董聿霖上座,自己坐在了下手边上。“王爷是主,客随主便。”
董聿霖也不和他谦让自行坐了,便吩咐人上菜。
伯都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对金宇秋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金宇秋看着桌案上的碗,心里暗叹董聿霖这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啊。
原本金宇秋就是南方人,不善饮酒的,董聿霖今日是存着心思要为难他,吩咐人尽可着烈酒,大碗上来。
众人的敬酒金宇秋还能应对,董聿霖的敬酒他就要硬着头皮接了。董聿霖连干三大海碗,金宇秋喝到第二碗的时候就放弃了,借不胜酒力,推拒着,董聿霖也不为难他。
“王爷来日方长的,咱们喝酒的日子还长着呢,况且你也大病刚愈,酒大伤身,就算是年轻也要顾着些身子的。”
董聿霖哈哈大笑“金大人说得在理。”
“王妃可好?”
董聿霖夹菜的手顿了顿,“谢金大人关心,王妃身体很好。”
“哦那就好,我来的时候皇上还惦记着公主,要我带封家书,可我这来的匆忙,明日让我家夫人亲自来府上走一趟,给王妃请安。”
董聿霖笑着答应“理应如此。”
这顿饭董聿霖吃的不痛快,金宇秋走后他一个人又喝了会儿闷酒。陆茗悄声的走进来。
“怎么这副样子,你那烈酒,大海碗没吓破金宇秋的胆子?”
董聿霖哼笑,“没被抬出王爷府,就是够给他面子了。”
陆茗提醒他:“这么多年金宇秋收敛锋芒,在那些老臣相继下马之后,他还能屹立不倒,足见其智慧,看来你遇到对手了。”
董聿霖又何尝不知道,金宇秋今日这三两下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试探上官滢在王府的地位。
不难看出这是上官浚授意的,时至今日上官浚还要来关心他的妹妹的安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手上有一张王牌,上官浚最在意的王牌,可他却不能那么做......他做不到上官浚那样的决绝.....
董聿霖又喝了几大碗,陆茗劝着他不要再喝了,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他又能说与谁人听。自从伯都归降后,有多少个日夜他就是对月浊酒,他心中的痛又谁能替他抚平。
每每望月哀思,他都能想起上官滢的笑,她最美的笑从没对他笑过,她恣意欢歌也从没对他唱过。自她来了伯都,他就再也没听她弹起过那首《懊恼曲》,有一次他大发脾气,非要听她弹奏《懊恼曲》,她抵死不从,他气的要了她,第二日她当着他的面用刀砍了那架古琴,他特意托人找来的,只为送给她。
他也没有发怒,送都送了,她随意处置。可后来,她变了,她从不弹的曲当着他的面弹奏了,她从不对他笑,突然的就对他笑了,那笑容他至今不忘,那是为悦己者直达心底的笑。人比花娇不过如此。
后来他才知道,这只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输得彻彻底底。他成了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
董聿霖想着倒不如就这样醉下去算了,可老天从不随他的愿,他越喝越清醒,最后索性就不喝了,下人们要过来搀扶他,他推开他们,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后院走去,他要睡一觉,随便哪个房间都好,只要不要让他醒来就好。
上官滢安顿好小柿子后,正准备上床休息,忽听得“哗啦”一声,似是有人推倒院门的声音。铃儿,早就睡了过去,这丫头觉大,这么大的声响居然没醒,她回身替小柿子掩好被子,一个人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到院门前,却见一人躺在灌木丛中。她吓坏了,刚要叫喊,那人就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上官滢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是董聿霖。他浑身酒气,喝的迷迷糊糊的。
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董聿霖就发话了“看什么.....爷摔倒的样儿很好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