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述两家的文章,在泰山上都有刻石真迹,至于其他的,例如扬子云的《剧秦美新》和班固的《典引》,虽都没有刻石存在,但写的也是与封禅相关的事情。《剧秦美新》的体例格调明显有司马相如《封禅文》影子,而且其中有太多隐约诡异的言辞和神奇古怪的故事,但在整体结构上确实十分严谨,而且气韵通畅。正如杨子云自我表白一样,《剧秦美新》确实是他殚精竭虑的用心力作。再看班固的《典引》,其行文博雅而睿智,里面借鉴前人得失,并能取长补短,不但义理中正,而且文采飞扬,尤其寓意特别巧妙。正是在班固的《典引·序》中,存在这样一段著名的评说:“伏惟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扬雄《美新》典而亡实。”(司马相如的《封禅文》辞藻华丽,却不经典;杨子云《剧秦美新》虽然经典,但不诚实。)通过这一篇《典引》风采以及班固评论,不得不说文学艺术只有通过比较才容易明察秋毫,只要把握准确文体格式及其气势刚要之后,再去创作优秀作品并非难事啊。
东汉末期其他相关封禅的作品,像邯郸淳(约132—221年或称邯郸浮又名竺字子叔或子淑或子礼等东汉颍川阳翟人著有《笑林》《艺经》而著名)的《受命述》,明显是在临摹前辈佳作,尽管文辞韵律雅训通顺,却明显属于强弩之末,已经没有了腾飞力量。至于曹植的《魏德论》,其假借主客问答,迂回千言确实用心良苦,但缺乏激情气势而影响甚微。
回首围绕帝王封禅而形成的“封禅文”这一特殊文体,其适用范围即十分局限而又格外明确,所以无论属于异性称王还是继位登基,都不过是为了昭示顺天应命的威望名声。纵观以往帝王封禅历程,于涉足大宝伊始,凡封天禅地而诏诰天下的文章,通常依傍《尚书》中《伊训》《尧典》为骨干和榜样,不但恪守义理雅正,而且务求言辞恢弘;凡引经据典更不能讳莫如深,如果古为今用则禁忌轻薄肤浅,若是阐述天经地义务必光彩照人,至于宣扬功德仁义更必须犀利惊人……像这样一些特点,则是此类作品堪称伟大的精髓之所在吧。尽管以往的优秀作品似乎已经把此类文体的精髓囊括殆尽,然而作为后继者,只要敢于大胆借鉴,并勇于不断创新,于日新月异之上,终将会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优秀作品出现。
总而言之:封禅天地源头长,鼓乐喧天唯帝王。登高唱远如虎啸,文采飘扬似飞凰。铭文刻石冲天际,玉牒金版沉川岗。但看名篇舞翩迁,貌似虬龙现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