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等,宋卿能等吗?等我们查到原因,什么时候能弄到e-13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解药?”
宁铎被他这样一噎,心里也有些不爽:“所以,她不适合你。”
抛下这么一句话,宁铎便从走廊尽头离开,临走前,望了一眼宋卿的病房,她穿着白蓝条纹的病服,睡得很安详,小姑娘脸上很干净,只是眉头还是皱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宁铎心里又是一揪,想起宋卿坐在自己车上,手上捧着一只小鸭子的模样,他脑海里就闪过一个片段。
宁念安的小手揪着他的西服下摆,眼睛望着街边的一个地摊,也是小鸭子。
这种刚出生没多久,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黄黄的东西。
他素来不喜欢这些,脆弱又渺小的生物。他是个强者,所以也不喜欢,自己的血脉,是个唯唯诺诺的丫头。
他只记得个大概,都记不起,那时候姑娘几岁,她穿什么裙子,长的,像不像他。他当时甚至还很讨厌叶汝徵,连带着,也讨厌这个被下药生下来的孩子。
她还在大院的时候,那十年,他真的没见过她几次。
本来连鸭子那件事他都要忘了,如果不是宋卿捧着小鸭子出现在他视线里,他都记不得,世界上还有这种生物,自己的女儿,曾经也眼巴巴的向自己讨过一只鸭子。
他的女儿,没向他要过什么,大约,她只提过四个要求。
第一次是请他允许她把大院门口山茶花下的小奶猫抱进屋里,那时候他怎么做的?他把猫从他她怀里扔了出去,他不知道猫是死是活,不过,他隐约可以猜到,那个力度,活不了。他没回头,但是他好像还记得,宁念安惊恐的眼神,估计,猫死了。
第二次,是被老爷子逼着,带她出去玩,几岁生日来着?7岁?8岁?他不记得了,小丫头还没他腿长,小小的一个,一句话都不敢说,扯着他的衣角要一只小鸭子,他怎么做的?好像是甩开了她的手,是说了一句‘都是没人要的脏东西’,还是一句‘宁家不养这些没用的废物’?
不记得了。
第三次,是她在学校里学了一首儿歌,想要唱给他听,他义正言辞的说唱歌没用,而姑娘却说,她想让他开心,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里仿佛被扎了一根针的感觉,却太细微,而他的心,也太坚硬。
第四次,是她决定跟着她外公去意大利学音乐,是几月份?反正挺热的,那次印象最深的,因为那次这孩子闹得最离开,她缠着他的副官好久,非要他带她来军区,她穿着一件白裙子,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空调都没开,热的一身汗,副官说他等了几个小时来着?宁铎也忘记了,只记得,他不耐烦的问她,来干嘛。因为他马上还要赶到国外去,那段时间恐怖分子很猖狂。他是真的没多的心思来应付一个脆弱的小姑娘。
她说想让他腾一分钟听她唱首歌。
他刚想开口,部队的长官就说那边出来意外,他必须马上启程。
他终究还是没答应小姑娘。
他也没回头看一眼,她有多难过,连失望,都舍不得产生情绪的难过。
宁铎觉得心脏疼的厉害,他不得不扶着宋卿病房前的窗台,好让自己缓一缓。他看着玻璃上透着的自己的倒影,这表情真是该死的比鬼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