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说?”雁云怒喝。
“西……西行主为防您逃脱,于是派我等二十人前来设……设伏,如今只剩下我……镇上已无其他。”那刺客脸上疼得全是汗水,吃下这记猛刑,果然立刻就招了。
雁云眯了眯眼睛:“还敢撒谎?!”说罢对准神堂穴又是一击。
他疼得直叫唤,连忙说:“没没没……在下实在没有说谎!句句属实啊!”
她看了看这人表情,放开手,冷冷道:“滚!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他要杀我,我就偏偏让他失望,让他片刻不宁!”
这人见她松手,连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灰溜溜逃走了。
葫芦看着逃走的人:“十六行的刺客不是都不怕死么。”
雨细了下来,雁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葫芦,说道:“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吧。”
衣服上都是别人的血,被雨水这么一冲,一块块淡淡的红印记无法散去。
葫芦本是跟在她身后走向客栈的,这时空气里却隐约飘来一丝气息,让他微微一怔。
“我出去一会儿。”他突然跑出了客栈。
雁云见他跑远了,也懒得再叫他,拖着疲累的身体只想早些回房换身衣服休息一下。客栈掌柜经历过这连番的打打杀杀,看着雁云时的眼神也彻底淡定了。雁云上楼时,掌柜还问她房里需不需要热水,在她点头之后掌柜立刻吩咐小二去张罗了。
没过多久小二就把热水送上来了,雁云疲惫地泡在浴桶里,一闭上眼睛就是刚才大雨淋漓的厮杀场面。轰隆隆的雨声击打在她的脑海中,仿佛合上眼睛就是这个昏暗的暴雨天。
她睁开眼,摊开手,看着自己雪白的掌心,倏地开始使劲地搓起手掌,隔着热腾腾的水汽都能看到手心被自己搓得通红。
“可恶。”雁云低声咒骂,肩上伤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双手还是那么脏?明明上面什么也没有,她却觉得这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干净了。
难道就因为她杀死了那些想要杀死她的人么?那为何她还是会心怀愧疚。
生之多坚,血泪难言。脑海里回想起爹爹常说的这句话。
我会守住惊鸿。她再次闭眼,默默说道。
葫芦来敲门时,雁云正躺在床上小憩。
因未曾宽衣,于是很快给他开了门,门外天色已是黄昏,被雨洗过的天净得让人的目光都变得清澈起来,伴随着华光万丈的炽烈晚霞,当真夺目极了。
葫芦逆着光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灰白衣裳,破开重云而出的太阳用余晖温暖了他的肩,粼粼的,又扬扬洒洒地挥向屋里,驱赶了所有黑暗。